生日啊。
瀧川悠一想了想,記起好像是有那麼一回事。
除去新年祭那次,這似乎是中原第二次邀請他。
但一月份應該是港口黑手黨最忙碌的時候。
“森先生竟然同意了?”瀧川悠一好奇道。
“……”中原中也微妙地彆過臉,“我會在那之前把工作做完的。”
“辛苦你了。”瀧川悠一笑了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不過森先生不同意也沒關係。”
中原中也頓住,忽然意識到他用了首領的口吻。
於是少年擰起眉頭,神色也跟著變得嚴肅。
“有什麼需要我做的嗎?”他問道。
“沒有。”瀧川悠一輕和地回答,他纖長的眼睫跟著垂下,抬手扯了下脖頸上的紅圍巾,“我自己就可以。”
【抱歉,瀧川大人,並未發現您說的那個人的蹤跡】
【但我們發現了一部分有關您的資料,請您下達指令】
回港口黑手黨的路上,瀧川悠一收到了來自部下的訊息。
這也是他拖住琴酒的原因。
白蘭傑索是個狡猾的人,必須在他察覺到一切前找到他。
瀧川悠一本來是這麼想的,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青年歎了口氣,
“正一。”他輕輕開口道,“你說,白蘭會在哪裡等我們呢?”
-
鐵角。
至少在高中的時候,大家是這樣將他和白蘭還有正一放在一起的。
白蘭那個時候看上去還算個正常人。
雖然也會喊著無聊無聊,但少年的臉上總是掛著微笑。身為受歡迎的代表,白蘭總是會把彆人送的點心拿到實驗室裡給他和正一分享。
可惜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那樣的笑容消失了。
【“真煩人。”】
這是他有一次收到禮物時麵無表情說出的話。
那時候隻有十幾歲的瀧川悠一偏頭看去,驚奇地發現那雙紫羅蘭的眼睛中沉澱了些他讀不懂的情緒。
【“其實也不是討厭人類啦,我有時候也會覺得心潮澎湃,也並不是消極悲觀。對於有趣的事情我很拿手,對於感興趣的事物也會全力以赴呢。”】
【“但是,總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1]
發現自己正被注視著,白蘭摸了摸他的腦袋,望向他時唇角又重新翹了起來。
【“所以,悠一,你能理解我的吧?”】
【“這個世界,不是有點惡心嗎?”】
……完全不理解。
瀧川悠一不理解的事情有很多,而白蘭是他那時候能接觸到的唯一可以聊天的存在。
白蘭說沒關係,他可以全部教給他。
現在想來,如果沒有正一的話,他可能的確就跟著白蘭去毀滅世界了。
[12月25日]
聖誕節。
可能是由於平安夜下了一天的雪的緣故,街道上鋪了厚厚的一層白色。
“悠一悠一悠一——!”
瀧川悠一出門時夢野久作已經堆了個雪人。他聞聲看去,發現後者正得意地叉著腰,指著麵目扭曲的雪人說“看!我堆了一個你哦!”
瀧川悠一沉默一瞬,覺得倒也不必在這個方麵過於苛刻,於是配合地鼓了鼓掌。
“看起來還……”
等等。
瀧川悠一的聲音戛然而止。
那邊那個可以拿去比賽的冰雕是什麼?
“那是芥川堆的。”夢野久作毫不在意地哼哼,“還沒有我的十分之一好看。”
芥川龍之介沒有說話,但從他背後冒出的黑氣看來,他似乎很像把夢野久作殺掉。
“你的審美已經完蛋了嗎,Q君。”同樣被迫出任務的太宰治遺憾地歎了口氣,“索性回爐重造吧。”
芥川龍之介一愣,看起來振作了點。
瀧川悠一盯著他看了一會,湊近太宰耳邊壓低聲音:“快看,芥川開花了。”
太宰治根本不在意這種事。
吐息灑在耳邊的感覺癢癢的,他微微側過臉,看向一旁的青年,忽然發現自己又長高了點。
去年這個時候,悠一來集裝箱找他的時候,橫濱似乎也漂了雪。
他那時還不能真正意義上的垂下眼看悠一。
太宰治從來不知道自己還能因為這種事感到滿足。
“任務結束要來接你嗎?”他輕笑著問道。
“嗯?”瀧川悠一站直身子,“我又不是小孩子,回來的路還是找得到的吧。”
“唔,說的也是。”太宰治回答,沒有在這方麵過於執著,“但安吾和織田作邀請你晚上一起去酒吧,所以悠一要早點回來才行哦。”
Lupin。
“我以為那是你們的秘密基地。”瀧川悠一若有所思。
“是這樣沒錯。”太宰治偏頭,避開夢野久作偷偷朝他丟來的雪球,“所以悠一太受歡迎也是令我感到苦惱的一件事。”
瀧川悠一冷笑:“搶了你的秘密基地真是不好意思。”
咦,他是那個意思嗎。
明明他是想說本來想單獨邀請悠一,結果被安吾和織田作搶先了的。
啪的一聲。
瀧川悠一一個沒注意,腦袋被遠處不滿的夢野久作砸了個正著。
……黑手黨人生中的滑鐵盧。
柔軟的雪從青年銀色的發絲上簌簌下落,瀧川悠一忍耐著這抹冰涼,在夢野久作察覺到闖禍,下意識地躲到太宰治身後的時候咧開唇角,露出一個惡人的微笑。
太宰治沉默地看著青年充滿朝氣捏出的一個超大型雪球,插在口袋裡的手抽出,無情地把夢野久作拎了出去。
“都說了。”
“彆連累我啊,Q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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瀧川悠一結束任務是在傍晚五點,彼時太陽早早地就落了山,晝夜交界時分,橘紅色的光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