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的聲音因為一個擁抱被迫打斷。
瀧川悠一對於自己開槍之後那段教堂裡的事完全沒有印象,他不知道鬆田是怎麼確認自己的死亡的,也不知道鬆田是怎麼被他的同伴按住,看著太宰治將自己帶走的。
他隻是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感到疑惑。
“你要逮捕我嗎,警官先生?”鬆田陣平聽見他這麼問道。
於是鬆田陣平頓住,這才想起來眼前這個混蛋是個罪犯。
為了殺掉另一個罪犯,甚至膽大妄為到對著自己的心臟開槍。
偏偏扣下扳機的前一秒,是他推開門的時候。
鬆田陣平無數次回想,如果那個時候自己再早一點,結果是不是會不一樣。
——結果這家夥竟然又玩死而複生那一套。
“你都敢逛到搜查一課來了啊。”鬆田陣平鬆開手臂,轉而拽著對方的手腕。
他聲音突破胸腔,帶著自己也不明白的怒氣。
“……我沒逛到搜查一課。”瀧川悠一盯著自己腳下的馬路看了一會,掀起眼皮看向對方,“還是你邀請我上去?”
“事先聲明,那樣我的部下會以為我被抓了而把整棟樓炸掉的。”
鬆田陣平疑惑地皺了下眉,這才注意到對方的打扮和以前似乎有所不同。
有點像,有點像橫濱那邊的警方前段時間抓拍到的一張照片。
日本最大的Mafia團體在四天前易主了。
瀧川悠一拍了拍他的肩膀:“彆傷心,看來除非你升職成警視總監,不然是抓不了我的了。”
“……”鬆田陣平的藍瞳眯起,他身上憤怒的氣息收斂,半晌十分冷靜地“嗬”地笑了一聲。
“不就是警視總監。”
瀧川悠一想到對方曾經要揍警視總監一拳的發言,忍不住彆過臉去。
鬆田陣平:“你笑什麼?”
“沒什麼。”瀧川悠一咳嗽道,瞥了一眼四周建築物上自己蠢蠢欲動的部下,“隻是你再不鬆開手,我可愛的芥川君就忍不住了。”
耳麥裡傳來首領輕飄飄的聲音,被誇可愛的芥川龍之介僵在原地,不太適應地抿了抿唇角。
鬆田陣平回憶了一下才想起芥川是誰。
拉麵店的香氣中,芥川龍之介冷著臉,一副馬上就要把周圍的人全都殺光的姿態,手卻乖巧地夾著自己碗裡快要溢出來的菜。
……可愛嗎?
要說可愛的話,明明是……
鬆田陣平下意識地看向麵前好奇地研究自己腰間彆著的左輪□□的青年。
……等等,為什麼他會冒出這樣的念頭。
這家夥明明已經不是他的同伴了。
“之前你問我的,關於少數人的正義怎麼辦的問題。”
鬆田陣平抓住對方手腕的手又收緊了些,他注視著麵前的這雙眼睛,在聲音落下的一刻,攥緊的五指最後還是緩緩鬆開。
在雨幕中說著不要將後背留給他的青年,在毅然決然地躍下窗外的時候卻始終保持著背對著他的姿態。
鬆田陣平終於知道了自己那個時候究竟為什麼會生氣。
說出的話就得做到才行。
他遲早會抓住這氣人的家夥的。
“瀧川。”
鬆田陣平挑起半邊眉毛,在重逢後第一次喊了好友的名字。
“等我成為警視總監後,我會全部告訴你。”
-
“……其實我本來隻是回來拿個衣服而已。”
目黑區的公寓內,瀧川悠一打開衣櫃,和身後的波本還有諸伏景光重複了一遍鬆田說的話。
“不對,好像你們也是警察。”瀧川悠一說完,忽然意識到這點,警惕地看向身後的兩人,“溜了,再見。”
波本麵無表情,在他踏出第一步前就伸手揪住了他的領子:“你不怕鬆田,反而怕我?”
瀧川悠一抬頭:“也不是怕你,隻是陣平抓人基本還記得提交證據,你看起來想抓誰就抓誰。”
波本:“……”
確實,他挺想把這個家夥抓起來的。
在組織裡待了這麼多年,波本的心態也發生了變化。
就算找不出證據,他也能捏造出一個能讓上麵閉嘴的證據。
哦,似乎找到對付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的方法了。
“你在悠一心裡的印象已經變成這樣了嗎,zero。”諸伏景光佯裝遺憾地說道,靠在門邊雙手抱臂。
瀧川悠一:“譴責!”
波本:“……閉嘴。”
瀧川悠一:“可是hiro也……”
波本:“再說就把你的蛋糕換成蔬菜。”
好惡毒。
瀧川悠一閉上了嘴,眼睛卻不受控製地瞄向波本的屏幕。
“沒想到有一天你也不得不回琴酒的消息了啊。”瀧川悠一感慨,為波本神秘主義的人設不保表達惋惜,“要不要我幫幫你?”
波本突然有了種不好的預感。
他看著對方打開那部關機已久的手機,用斯繽尼塔的名字撥通了琴酒的電話,這才想起來琴酒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公布悠一臥底的身份。
……不過琴酒應該不會公然在伏特加他們麵前接悠一的電話吧?
波本得出結論,剛想提示對方,電話卻在下一秒被接通。
琴酒並未主動開口,瀧川悠一卻毫不在意地說了句“打架”。
“……”彼時遠在美國,正不耐煩地給了腳邊的叛徒一槍的琴酒,“沒空。”
“你效率好低。”瀧川悠一抱怨,“我三天就完成交接工作了。”
琴酒嗤笑,難得沒有直接解決麻煩,反而一槍打在腳邊求饒的男人的腹部。
組織的TopKiller冷酷無情地掛斷了電話。
瀧川悠一對於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好了。”他側過臉,得意地對著沉默的波本和諸伏景光宣布,“琴酒現在肯定更恨我,這樣他就不會管你了。”
啊,在轉移仇恨方麵。
他真是天才中的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