乓啷!
馬家少爺忽然脫力趴在了餐桌之上,手肘肩膀推倒了一片餐盤酒具,將本就雜亂的桌麵搞得一片狼藉。
“你敢下毒?”段瑜當即就跳了起來,蹙眉瞪目,誤以為馬瑞因為吃了東西被毒暈。
這一喊,整個側廳裡的賓客都停下了碗筷,一齊看向林霜夫人,同時暗自檢查身體有什麼異常反應。
“剛才馬少爺說了要休息,我不過是儘地主之宜罷了。”林霜皺起眉頭,指了指正被門下弟子攙扶而起的馬瑞,神色坦然:“我派若有不到之處還請段閣主明示,何必危言聳聽,壞我山河名聲?”
側廳中已經不少人開始享用第二輪美食,自討身體好像沒有異常,便有人替林霜夫人打抱不平:“段閣主未免太過謹慎,大家同道中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林掌門榮登寶座之日何苦毒害大家?”
段瑜眼角跳了跳,覺得話中帶話,其他門派確實和山河派沒什麼仇怨,但是自己有啊!
“誤會誤會,誰曾想這小子吃著吃著就睡了!對不住,對不住啊!”眼見理虧,還引起多人不忿,段瑜連聲告饒,一張帥臉發揮了出奇效果,很快讓聲討平息下去。
林霜夫人瞪了一眼段瑜,眼神複雜,沒有繼續糾纏剛才的誤會,轉而悠悠道:“馬少爺不日將啟程去往無量山,期間由我派照應便可,不勞段閣主費心。”
段瑜臉色一滯,不過努力強擠出幾分笑意,故作輕鬆道:“如此甚好,甚好,那段某就不必畫蛇添足了。”
眼看山河派弟子已經攙扶著馬瑞走出側廳,段瑜也沒了念想,匆匆提出告辭,轉身便走向側廳大門,去招呼門外廣場上用餐的靈劍閣弟子。
林霜夫人表麵淡然,沿著長桌向剛才受擾的賓客致意感謝,談笑得體大方,不過時不時眼神還是飄向大門之外,似乎在尋找什麼。
總體來說,山河派政府掌門就任儀式完滿順利,儘管有些不太和諧的小插曲,但瑕不掩瑜,大部分賓客儘興而歸。
周圍門派代表在無量山眼中刷了一把存在感,而宗族代表在山河派麵前露了一麵,山河派更是宣告結束了這段時間的混亂狀態,各自都有所得,不在話下。
馬瑞之前在水牢中熬了一夜未合眼,又精神緊張一早晨,困意上頭時根本抵抗不住,眼睛一閉一睜,醒來時已經到了下半夜。
能做出時間判斷的不是窗外的明月星空,而是邊櫃上的精致六輪沙漏,正指向寅卯之分。
撐著綿軟如鬆沙的床鋪,馬瑞支起身體,不經意間骨骼位移,發出清脆聲響,驚醒了不遠處沿桌淺睡的侍女。
“馬少爺醒啦?”侍女恐怕不算山河派弟子,穿著墨綠色羅衫,其上繡著鵝黃花環,不是山河派傳統的黑白孝服。
“這裡是哪?”馬瑞左右看看,所處房間寬敞闊氣,掀了頂明明就是個庭院。牆角有盆栽造景,不遠處還有屏風隔斷,光身下這張床就有一丈長寬,看起來主人地位非凡。
“這是掌門的房間。”侍女一邊給馬瑞遞上整潔衣物,一邊解釋道:“不過林掌門還住在吳大師的房中,沒住過這裡。”
“哦!”馬瑞低頭看著侍女遞來的衣服,再一瞅自己身上套著的似乎是女性睡衣,淺白絲滑錦緞上繡著荷塘月色,頓時清醒不少,驚呼出聲:“我怎麼穿著這個?”
“掌門特意吩咐要讓您睡得舒適,奴婢們就給你沐浴更衣了。”侍女睜大無辜的雙眼,指了指不遠處屏風後的碩大浴桶。
奴婢們?馬瑞打個寒顫,再一摸睡衣內真空無物,頓時羞紅了臉,哆哆嗦嗦趕緊換上自己衣服,扯開話題問道:“林霜……掌門還說什麼了?”
“掌門讓我轉告您,最好不要亂跑,等天亮她會安排您啟程。”侍女看來是知道些內情的,不過故意裝作渾然不知。
如今借給馬瑞個膽子,他也不敢在山河派閒逛,萬一被花澗派兩個賤人或者那個副掌門霍青看見,即便不被殺,再去水牢一日遊也受不了。
林霜夫人把馬瑞安排在掌門房間,恐怕也是出於安全考慮,霍青再怎麼憤怒無禮,也不太可能硬闖掌門房間,否則等於自投羅網,白白擔上以下犯上的罪狀,給無量山留下把柄。
“那,我想吃點東西行嗎?”馬瑞睡了一覺,肚子又餓了。
“您稍等,奴婢去後廚拿。”侍女應聲出門而去,留下馬瑞一個人在屋中。
沒有遲疑,馬瑞迅速坐下,屏氣凝神,將體內靈氣運轉一周,片刻就察覺出了新獲得的妖獸能力。
依舊在手上,或者更準確來說,在手指之間。
之前將靈氣灌注雙手,可以使得雙手升溫,甚至可以用來熨燙衣物,而今卻更多了一份依仗,因為十個指頭會在靈氣充盈之際泛出金屬光澤,變得硬如堅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