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之人,千奇百怪,有人酒後話多,聲大氣粗,甚至借酒罵座;也有人越喝越陰沉,鬱鬱寡歡,乃至潸然淚下;還有人遇酒則歡,往往精神亢奮,手舞足蹈不能自已。
此間種種,不一而足,不過醉態千百,卻都有一共同點——不聽勸。
就如眼前的柳小姐想跳舞,聽起來是詢問,實際上隻是通知一聲罷了。說著話,還沒等馬瑞應聲,這位穿著清涼醉態萌生的小妞已經翻手拿出一物,順勢翩翩起舞,自娛自樂起來。
馬瑞虛汗直冒,三步並作兩步,連忙後退到牆角,一把扯過毛毯攔在身前,眼神警惕,隨時準備伺機逃跑。
並不是馬瑞柳下惠,對於眼前美人的舞蹈沒有動心,而是馬瑞壓根就沒心思看!
穿越而來的馬瑞也算見多識廣,前世網絡上那些小姐姐取材廣泛,舞姿各有風騷,伴舞道具更是五花八門。從柔軟的綾羅飄帶,到堅硬無比的鋼管,從老弱病殘所用的拐杖,到本應用以靜坐的椅子,馬瑞都能接受,甚至看一天都不累。
可是眼前的舞蹈卻看得馬瑞心驚膽顫,恨不得縮陽入腹,縮身入牆保平安。
這位柳小姐的舞蹈造詣不便評說,但伴舞道具絕對令人過目不忘——一把長刀。
比人還要長的刀身約有六尺,從頭至尾足有半掌之寬的彎曲度,通體銀白,鍛造紋路如煙,揮舞之時在不大的竹屋內卷起陣陣陰風。
侍女所住的房間,也就比馬瑞那間稍微大一圈,這麼長一把刀揮舞起來,每一下都有切開牆麵的風險,躲在毛毯背後的馬瑞瑟瑟發抖,想呼喊停止,又怕刀不長眼,隨手一揮切向自己。
眼神不停盯著刀尖翻飛,深怕一不小心被切開喉管,哪還有心情看美人的舞姿?
跳舞這種事,和唱歌一樣,有預熱階段。
隨著這位柳小姐的舞蹈漸入佳境,手中的長刀揮舞得愈發奔放,隱約間馬瑞都能看到刀鋒上散逸出的銀白靈氣。
哧哧——嘭!乒呤乓啷!
鋒利的長刀切開木質桌腿的聲音脆而輕,如同裁剪布帛一樣輕鬆,不過桌麵坍塌的聲響和碗筷碎裂的雜音熱鬨非凡,好似鞭炮齊鳴。
如此異響不但沒有讓始作俑者停下,反而如伴樂一般令銀發小妞的動作更加帶勁。
無論馬瑞如何呼喊鬼叫,沉浸在自己優美舞姿裡的銀發小妞都沒有任何停下的趨勢,長刀舞得如同電風扇的扇葉,快得連出成片的殘影。
此時躲在毛毯後顯然不能保證安全,近身製止更如天方夜譚,房間出口還偏偏在對麵。
對於馬瑞來說,唯一的庇護點,隻剩下身後的雕花木床。
沒有遲疑,馬瑞一個箭步便竄上床板,也顧不得貼牆而睡的侍女桃子,硬生生擠出個空檔,屈身靜待銀發小妞發泄酒瘋。
桌子、椅子、櫃子,在長刀掃蕩下很快成了滿地的木塊和木條,就連衣櫃裡的衣服也成了色彩斑斕的彩帶,漫天飛舞,為小姐的舞蹈增添喜慶氣氛。
馬瑞甚至有點同情身邊熟睡的侍女,麵對這樣的小姐,恐怕當仆人的會很難辦吧?
終於,這位柳小姐在破壞了大半間家什之後,停下了瘋狂的舞蹈。
“哎?酒呢?”對於周圍消失的家具毫無反應,這位柳小姐居然還想繼續找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