嗒!
雖然小二嘴上還在問詢,手上的響指已搶先一步打響。
沒等屋裡兩位客人點頭,房門悄然打開,一隊施粉抹麵的女子嫋嫋婷婷魚貫而入,在李正和馬瑞還未發聲之前,五人成排站好身姿,屈膝欠身行禮問安。
“兩位公子,早安!”
這也算生意的竅門,充分考慮了男人們愛麵子假正經的心態。
若是直接問,要不要找姑娘陪酒作樂?那些道貌岸然的男性即便心裡想,嘴上也會推辭一番,尤其是在並不熟悉的他人麵前,要端足正人君子的做派。隻有三番五次不厭其煩地問,才一副勉為其難被、迫無奈的模樣接受,似乎對方盛情難卻,自己不過是順水推舟搭救失足少女。
這種事,曆來有之,莫說是陪酒賣笑的姑娘,就是皇位推到了眼前,也需要三請三辭做出謙讓的表率,最後才以不情不願的樣子登基稱帝。
與之相比,先斬後奏,黃袍加身則成效斐然。
直接讓五位姑娘進門,請了安,問了好,客人基本就不再好意思趕人出門了。
即便不滿意,那也是換一批姑娘罷了。
“這位是茶山李執事,這位是……”小二忽然打了個磕跘,平日裡雖然常見到馬瑞來挑東西,但還沒通姓名,此刻總不能介紹茶山搬運工吧?
“馬公子。”李正搶聲解圍,又覺得光介紹姓氏有些敷衍,再微微一頓,補充道:“在茶山受陸院長教導。”
陸院長是誰當然不必多言,下垣之中能擔上院長級的也就那麼幾位。而這位其貌不揚,穿著土氣的馬公子竟然能得到院長一級的“教導”,想來有些過人之處。
再將今天李正進門後的一係列反應串聯起來,小二恍然大悟,原來今天李正不是主角,這位馬公子才是重點,也難怪今天的茶山執事態度反常。
平日裡那些公子哥設宴,都以李正為中心,一切都由這位執事吩咐,今日依舊是李正來安排主導,不過主角倒換了人,以至於小二有些不適應。
“原來是馬公子,久仰久仰!”小二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眉宇間多了些許驚喜,聲音拔高一度,一指已經站到屋中的紫衣女性,熱情又親切地介紹道:“這位是咱們蘭樓領舞,花顏美人,含煙姑娘。”
一番話誇了兩個人,一個好似名動天下的俠客,一邊仿佛冠絕全場的花魁。
然而,沒一句真話。
馬瑞進山時日尚短不提,期間更沒有任何可圈可點的出彩表現,區區一個幫工而已,根本談不上名號,哪有讓人久仰的資本?
至於這位含煙姑娘的介紹,更加沒有可信度。領舞既不代表等級,也不代表職位,說不定隻是某一天,某一時段,某一支舞的領舞,又有什麼可稀罕的呢?
眾所周知,像蘭樓這種燈紅酒綠紙醉金迷之地,姑娘們的作息時間和常人完全相反。到了月黑風高的夜晚,方才是客人們光顧駕臨之時,稱為黃金時間。等到客人們儘興而歸,基本已到半夜三更,才輪到姑娘們休息,所以有人戲稱這是“披星戴月”的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