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送走大白?不, 我不同意!”
第二天,弘時從烏希哈口中聽到這個消息,十分久違地炸毛了。
“不想白哥走!”弘曆和弘晝一左一右趴在大白身上, 眼淚汪汪。
烏希哈張嘴要解釋, 弘時沒給她機會,“你怎麼回事,賣乖討巧也不看看時機嗎?”
他又衝著還在向烏希哈撒嬌的大白, 恨鐵不成鋼道:“還有你, 她都不要你了,你還黏著她, 這會兒又聽不懂人話了是不是?!”
大白虎臉迷茫地看著跳腳的弘時。
弘晝小聲道:“白哥能聽懂才奇怪吧。”
弘時瞪了他一眼。
心裡憋著火, 彆說烏希哈,弘時對四爺都大膽怒言,“阿瑪怎麼可以這樣?為了個還不知道高矮胖瘦的女人, 就要先委屈家裡人嗎?!”
他一通叭叭叭的輸出, 聽得烏希哈頭疼, “三哥先你冷靜點,不是——”
她突然頓住,捕捉到了弘時最後一句的關鍵詞,“你剛說什麼?什麼女人?這跟女人又有什麼關係?”
“難道不是府裡要進新人,阿瑪才要把大白送走,怕嚇著人嗎?”弘時詫異。
乍一聽是這般“緣由”, 兩個小的也生氣了,齊齊握緊小拳頭,“阿瑪,過分!”
他們又撲到烏希哈身上哀求,“姐姐去跟阿瑪說, 不要送走白哥。”
在兄弟三人看來,大白已經是這個王府的一份子。
烏希哈為此感到高興,但該說清楚的還是得說。
“你們先彆生氣,阿瑪不是那樣的人。”烏希哈沒有著急追問弘時“新人”的事。
一來,四爺昨天就跟她解釋了自己的考量。
二來,就算四爺沒說,她也相信四爺不會像弘時說的那樣,為了還沒出現的外人先來委屈他們。
“大白現在實在太招人眼了。”烏希哈摸著大白碩大的虎頭,“對阿瑪和王府有些不大好。”
三年過去,朝中局勢變化堪稱天翻地覆。
太子複立後,與康熙的關係再回不到從前,終於五十一年被二度以罪廢黜,幽禁於鹹安宮中。
所有人都知道,不可能再有三立太子了。
這個元後嫡子,已經徹底退出了奪嫡之爭。
但這江山總得傳下去。
不僅是康熙本人,眾多朝臣們亦心思浮動。
如今,三、四、五爺為親王,各自有多年的經營和班底。
沉寂了幾年的八爺黨,隱有卷土重來的征兆。
再往後的皇阿哥們,十四爺雖還是個貝勒,但頗受康熙喜愛。
四爺冷眼瞧著,這個同母弟弟怕是也有自己的心思,想踩著八爺黨上位。
因當年牛痘之功晉封親王後,四爺每一步都走得很穩當,明麵上就積攢了一摞實打實的政績,私下也沒少幫康熙做些隱秘的、吃力不討好的活,可謂簡在帝心。
比起過於重文、顯得少幾分手段魄力的誠親王,和向來敦厚、不爭權冒尖的恒親王,想要上位的弟弟們,自然把更多的注意力和手段都給了四爺。
四爺行事周全,根基穩固,政敵們找不到可以打壓他的切入點,近段時間來,突然反其道而行“捧殺”之計,不要錢似的給他刷名聲。
其中大白就頻頻被提及。
“靈獸擇主”“天降祥瑞”之類的話,弘時在外也聽到過不少。
當然以他的政治敏感度,隻會為四爺感到高興。
四爺卻感到有些棘手。
太子為何落到如今這個下場?那些罪責不過是表象。
歸根究底,是年富力強的太子,讓日漸老邁的康熙感受到了威脅,再無法信任。
有此前車之鑒在,四爺在察覺近期朝中對他吹捧的風向時,立刻警惕起來,思索對策。
大白的存在,簡直是一個明晃晃的靶子。最近烏拉那拉氏還說起,八福晉和九福晉給她遞話,說想要好好見識祥瑞,讓她辦什麼“觀虎宴”。
出於此考慮,四爺才與烏希哈商量,是否可以將大白獻還給康熙。
畢竟從最開始,烏希哈就是“幫”康熙養虎的。
聽完這些“大局論”,弘時仍然憤怒,“你才是它的主人,都不為它向阿瑪爭取一下嗎?”
烏希哈卻問他:“可是三哥,你覺得大白一直待在王府裡,對它真的好嗎?”
其實這些朝堂鬥爭,烏希哈不是太懂。
她昨夜沒有像弘時這樣直接跳起來反對,想得更多的,還是大白本身。
大白還是個幼崽的時候,乖巧聰明,府裡誰都願意逗上一逗。
隨著它越長越大,如今還能肆無忌憚親近它的,也隻有烏希哈、弘時,還有弘曆弘晝兩個沒心沒肺的小子。
其餘人就算不害怕恐懼,乍一看到大白,還是免不了驚嚇,以及有意無意地躲避。
大白應該是察覺到周圍人態度變化,越來越收斂自己的脾氣和力氣,活動的範圍也越來越小。
烏林珠帶著被取名查乾巴日的小外甥回到科爾沁,說比起京城,那才是他未來所在之處。
那她的查乾巴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