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第116章(2 / 2)

弘昀大婚那天,沈光繼雖應邀前往雍親王府,但弘昀這個新郎忙著迎親敬酒,並沒有多少精力親自招待他,他出身寒門,官職又低,自然受到了冷遇。

當然,沈光繼並不在意這些,也沒有因此對雍親王府生出什麼偏見。他與弘昀相交,是因為他才學上佳,人品端方。

在沈光繼看來,雍親王府二阿哥這個身份,反倒是弘昀的束縛和枷鎖。

婚宴後半場,他自覺走到僻靜角落,對月獨酌,為好友慶賀、也為他歎息,意外碰上了幫忙招待女賓的烏希哈。

彼時少女乘月而來,衣袂翩躚,環佩玎璫。

看清是他後,她不驚不避,隻如過往在郊外繡坊相遇時那般,晏晏一笑,“原來是沈大哥來了。”

那時沈光繼才知道,“宋小東家”不是什麼客居的“表妹”,而是側福晉宋氏所出的多羅格格,弘昀的異母親妹妹,也是雍親王府上下最受寵愛的小女兒。

“大人拒絕了好多次老夫人說親相看,難道不是因為這個宋東家嗎?咱們今日一大早就守在這兒,為何不多說幾句話?”

小廝不解的聲音把沈光繼從回憶中拉回來。

他們家大人是最年輕的三甲之一,德才兼備,處事老練,才能在沒有靠山的情況下連年升職,將同年進士遠遠拋在身後。

如今沈光繼正得上官重用,連康熙那裡都聽說過有這麼一號人,小廝沒見過他像今天這樣,被同齡的公子小姐這麼怠慢過。

更也沒見他對待誰,態度會如此小心躊躇。

“我與宋姑娘隻是意外巧遇,”沈光繼甩袖,冷著臉警告他,“回去之後,不管是在何時何地,對誰都不許再提宋姑娘半個字。”

他這模樣,比怒形於色更讓小廝害怕,隻能唯唯應諾。

沈光繼一大早來此,除了關心好友會試成績外,還有三成碰運氣,眼下既然碰上了,已是不虛此行。

他最後遙望一眼街角,轉身離開。

“大人等等我!”

他的步伐和思緒一樣紛亂。

沈光繼心悅玉溪繡坊的“宋小東家”。

他自己很清楚這一點。

因為她純真心善,幫扶弱小,無意中給了他與寡母幫助,言談中可見胸懷,非一般閨中少女可比。

她的真實身份,隻會讓這份“純善”更顯可貴。

當年他金榜題名,與母親上門道謝,就有過試探的意思。現在想來,他們母子冒犯至極,烏希哈那時婉言拒絕,已經是十二分的友善大度。

而那應該隻是托辭,沈光繼沒聽說雍親王給小女兒定下親事。

反倒是有傳言說,雍親王極為挑剔,這幾年把京城適齡無婚約的公子們相看了個遍,也沒有合意的。

沈光繼知道自己不配的。

但他們已經有了本該沒有的交集。

或許,能有彆的可能呢?

……

弘昀弘時雙雙榜上有名,李氏心裡再想低調,行動上也完全克製不住。

這可是實打實靠自己考出來的舉人,哪家皇孫能做到呢?

南院從主子到下人,走路都比往常更多了幾分底氣。

烏拉那拉氏難免多想,但四爺和弘暉接連做思想工作,自己又曆經兩世,須知眼光得放長遠,花了幾天調整好心態後,一起加入女眷的圍觀隊伍中。

她們都很好奇,殿試時會發生什麼。

弘昀成婚後不再像以前那樣深居簡出,長了那麼一張美人臉,弘時在宗室小輩中也是樹敵無數,隻要上了大殿,必然會被人認出來。

康熙準備怎麼安排他們的名次,四爺還有在現場的王公大臣們,又會有什麼反應?

可惜,她們是沒有那個機會親眼目睹了。

……

康熙六十年四月十五,文舉殿試,時雍親王二子愛新覺羅·弘昀冒名參考,滿朝嘩然,禦史文臣脫帽諫言,曰:“宗室子頑劣,以科舉為兒戲,動文臣之本、立國之基,當嚴懲之,連坐其父。”

昀曰:“聖人有言,有教無類,昀稟世祖、皇祖聖訓,幼慕漢學,亦有十年寒窗,諸君豈因姓氏概論之?但?????求一試,若有半分不敬不公,甘為庶民。”

雍王慈父心,以王爵作保,附言。

上為表公正,其試文當廷宣讀,又令學士翰林二十八人輪番問答,再論戰會試舉人前二十,昀才思敏捷,妙語頻出,莫不歎服。

時文淵閣大學士王掞愧曰:“皇孫之才,當得狀元。”

上笑答:“吾孫甚美,探花何如?”

故欽點一甲第三,此即為“探花阿哥”。

六十年武舉,時雍親王三子,弘時隨其兄,異名中舉,殿試授二甲武進士,五品水師守備,自此始,康、雍、乾三朝,從軍三十五載,興八旗水師。

乾興八年,晉水師提督。乾興十五年晉水師元帥,聯京津營、福廣營,渡東海,收瀛省於清界。

與漠北紮薩克親王博爾濟吉特氏成袞紮布同享開疆拓土之功,並稱“雙將王”,乾興二十年封世襲和碩武親王。

——《清史稿·列傳八》,諸王七,世宗諸子。

世宗十子二女,皆有單傳,字五千上,載於列傳八至十一,為清史之最。

作者有話說:

人還在,斷更我的問題。

慢慢寫完+修錯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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