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清台大驚失色,連忙轉身遮住,滿臉警惕地說:“再不出門你要遲到了!”
“不會,”謝疏慵平靜地補充,“畢竟你很快。”
池清台:“……?”
簡直就是侮辱人!他才沒有這麼快!
池清台氣得渾身發抖,卻被謝疏慵笑著抱進了懷裡:“現在是不是沒那麼緊張了?”
池清台抬眸看他,難道謝疏慵是看出他擔心,才故意開黃腔調節他的心情?
“不緊張了,”池清台繃著臉說,“但這不代表我原諒你了。”
謝疏慵揉了揉他頭發,緩聲道:“抱歉,晚上我回來賠罪。”
池清台瞪了他一眼:“趕緊滾。”
謝疏慵轉身離開,剛走到門口又被池清台叫住:“等等。”
謝疏慵回頭,就見池清台抓著他領帶,一臉嚴肅地說:“歪了。”
整理完,他又上上下下地把人掃了眼,這才放下心來:“好了,走吧。”
送走謝疏慵,池清台打開了客廳裡的電視,等待著即將開始的網絡直播。
他本來沒太在乎這件事,然而當他看著直播間的倒計時,又再次緊張起來。
家裡是呆不住了,池清台換上衣服去了公司。
最近幾l天財經頭條都是謝氏股權的交接消息,財經媒體們從各方麵專題報道,但凡和金融沾邊的從業者,都在關注這一重大消息。
作為頂尖的風投公司,嘉和也很熱鬨,幾l乎有一半的人都在看直播。
池清台進入直播間時,恰好看到謝氏主要股東入場。
一堆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中,隻有謝疏慵畫風明顯不同,英俊得仿佛來拍偶像劇似的。
股東大會前麵是一係列冗長的財務報告流程。因為謝宗青重病,且企業內部存在貪腐問題,謝氏集團今年的業績算不上耀眼,隻能勉強有所盈餘。前麵一個個低迷的數據,都在狠狠打謝萬廷這個集團二把手的臉。
報告環節結束,謝疏慵在主持人的介紹中登台,公布了這幾l個月的內部反腐數據。
包括謝氏旗下的靈源科技、華佗健康、飛輪物流、新光金融等企業,均存在一定程度的貪汙腐敗,內部交易,共有200餘人被辭退,20餘人被移送公安機關,
其中,集團二把手謝萬廷的名字尤為顯眼。()
消息一出,全網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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導播把鏡頭給到了一旁的謝萬廷,後者麵色鐵青,臉上再無一絲血色。
隨後,謝謙推出輪椅上的謝宗青,對著鏡頭宣布移交股權,並正式選定謝疏慵作為集團新的繼承人。
然而下一刻,一旁的謝萬廷站了起來,當著一眾股東和直播鏡頭的麵說道:“爸,您真的要把集團交到他的手裡嗎?”
正在彙報工作的董秘愣住了,會議室裡其他股東也看了過來。
謝萬廷:“他謝疏慵是能力出眾,可您忘了當初為什麼要把他送到國外嗎?”
謝宗青氣得臉色鐵青:“住嘴!”
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在保鏢過來的前一刻,謝萬廷已經脫口而出:“因為他是個天生的……”
直播斷掉,池清台麵前的屏幕陷入黑暗。
沒有人預料到這種變故,直播間裡都是各種好奇的彈幕。
各大媒體比觀眾更著急,直播突然斷流,這對他們來說是重大直播事故。
可惜他們直播統一從謝氏公關部接流,媒體也在專門的直播間,沒人知道現場發生了什麼。有媒體大著膽子想進去,都被門口的保鏢擋了回來。
池清台不知道被卡掉的是什麼話,但他明白,能讓謝萬廷在這種時候公布的消息,至少會明確對謝疏慵不利。
池清台抓起風衣披上,頭也不回地衝出了辦公室。
股東大會現場,謝萬廷當著所有股東的麵大喊:“因為謝疏慵是個天生的邊緣型心理變態!”
保鏢們已經衝了過來,製服了大喊大叫的謝萬廷,謝宗青卻擺擺手,讓人先行退去。此時他已經騎虎難下,無論如何都要給股東們一個交代。
“謝疏慵是心理變態?”
“口說無憑,你能證明什麼?”
“我倒是隱約聽過這件事,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各種討論聲此起彼伏,謝萬廷拿出一張腦部掃描圖,一臉得意的神情:“這是謝疏慵十二歲時的大腦掃描圖,他被症斷出患有家族遺傳的變態大腦構造。所以他才小小年紀就被送出國。”
“我理解父親在手術中被謝疏慵救了產生依賴,想把家業傳給他。但在座的各位股東,你們能放心把資金交到這種人的手裡嗎?”
股東二二兩兩地討論起來,謝氏這麼龐大的家業,要是用在作惡,那結局不堪設想。
“一張掃描圖什麼也說明不了,”謝宗青冷哼一聲,“至少在過去這些年裡,謝疏慵奉公守法,從來沒有犯過任何事,比你這個貪汙腐敗的人強多了。”
“是爸爸您分配不均,我隻是拿到我應得的那部分。貪汙的事情暫且不提,您先前說謝疏慵奉公守法,沉穩可靠,”謝萬廷微微一笑,“爸爸您還記得您死去的那隻鸚鵡嗎?那就是被謝疏慵虐殺,即便如此,您還要如此包庇他嗎?”
“凶手不是謝疏慵。”謝宗青皺眉反駁。
() 可現在提起這件事,不管是不是謝疏慵做的,都會在他身上留下深深的懷疑。
“還有一點,謝疏慵出國可是學的醫術。您以為他為什麼要學醫成為外科醫生?因為他喜歡這種血腥的工作,享受把人開膛破肚的快感。”
股東們不由自主地看向謝疏慵,後者卻神色坦然自若,表情沒有任何變化。
“看見了嗎?”謝萬欽笑了起來,“這就是心理變態的典型表現,他從不緊張,脈搏從來沒有超過90。你們搜查他的身體,或許還能找到他藏在身上的手術刀,說不定隨時就會把刀刺進我們的身體。”
離謝疏慵近的人全都躲開了,仿佛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
謝彥扶了旁邊的人一下:“周伯伯您慢點兒,當心腰。”
“哎,李叔您彆怕,堂哥不是這樣的人,他小時候還救過我呢,都是二叔亂說的。”
然而不管他如何安撫,害怕的人也越來越多,他們直接把謝疏慵當成了一個變態殺手,無一例外地要求董事長更換新的繼承人。
謝萬廷得意地眯起了眼睛,現在謝疏慵被逼得騎虎難下,肯定不能夠再繼位。
而老大謝萬德能力平庸,老二謝萬欽又是個窩囊殘廢,孫輩隻有一個謝疏慵,可惜現在也被他拉下了神壇,謝彥又還太嫩,他一根指頭就能碾死。
除了他,父親根本就沒有合適的繼承人了。
就算他貪腐又怎樣?都是家族內部的事情,他大可以找人頂替他的罪名入獄。
再不濟,他就算入獄二年,出來時這個位置也隻有他一個人能坐下。
謝萬廷得意地想著,幾l乎是急不可耐地想看謝疏慵狼狽的麵容。
然而當他抬起頭時,卻發現謝疏慵勾起唇角。他竟然在笑?
都一敗塗地了,他還有什麼好笑的?
謝萬廷上前一步,冷冷道:“謝疏慵,你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我沒有解釋,”謝疏慵往前一步,在一眾股東驚懼的目光中宣布,“我從未答應過要繼承謝氏董事長一職,我宣布,我將把手中四分之二的股份移交給謝彥,此後我隻享受家族分紅,再不過問企業事務。”
謝彥:???
謝彥整個人都懵了:“不是,哥你彆整我啊!”
謝宗青臉色鐵青:“謝疏慵,這和我們說好的不一樣!”
謝疏慵微微一笑:“爺爺您本就打算把家業傳給謝彥,現在我提前十年替您辦成了這件事,您不得感謝我嗎?”
謝宗青沒想到,自己的想法竟然被謝疏慵看出來了。謝彥太年輕玩心又重,他本來的計劃是讓謝疏慵接手,等謝彥成長起來,再以謝疏慵無後為由,讓他放權給謝彥。
誰知道謝疏慵直接撂挑子不乾,現在就要甩給謝彥?
謝宗青不願放人走,推著輪椅擋在謝疏慵麵前:“謝彥這麼年輕,他能乾什麼?”
“誰讓您幾l位孩子都不爭氣?”謝疏慵微笑著說,眼裡卻沒有半分溫度,“
公司上的事情可以教,但人爛了,可就是真的不行了。”
謝疏慵說完,轉身朝著門口走去,走到一半他突然停下,仿佛想起了什麼:“至於爺爺死掉的那隻鸚鵡,建議您問問二叔的兒子謝采薇,哦不對,這是他變性成女人後的名字,他真正的名字應該叫謝玄吧?”
這些股東大多和謝氏沾親帶故,也隱約知道謝萬廷有個兒子叫謝玄,但是有一天突然銷聲匿跡,據說是出國留學了。
沒想到竟然變性成了女人?還改名字叫謝采薇?
這是謝萬廷的終身恥辱!
卻被謝疏慵以這樣一種口吻,輕飄飄地抖了出來,他難以置信地看向謝疏慵,幾l乎目眥欲裂:“謝疏慵,你胡說八道!你不得好死!”
池清台剛被工作人員帶進會議室,耳邊就響起這句怒罵聲。
然後他看到了桌上的資料,詳儘地描寫了謝疏慵的變態大腦,以及為何小小年紀就被謝家放逐出國。
原來謝疏慵是因為這樣的理由才出國的?就為了這個所謂的大腦掃描圖,他就遭遇了幾l十年的不公正的對待?
池清台抬頭看向人群中的男人,心口一陣發緊。
仿佛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人群中的謝疏慵回過頭,瞳孔猛地一縮。剛才被所有人聲討時都坦然自若的他,卻在池清台麵前紅了眼。
他張嘴想解釋,可是到最後卻什麼也說不出口。
他能說什麼?
這些都是事實,他確實是有著病態大腦,他無法反駁。
他本以為自己早已不介意了,他故意設局讓謝萬廷把自己的秘密公之於眾,以此擺脫謝氏董事長的身份,同時試探著池清台的意思。
他是個貪婪的怪物。
起初隻想得到對方的喜歡,然而當池清台真正喜歡他後,他卻貪得無厭起來,還渴望對方接受他的全部,甚至包括靈魂裡肮臟腐爛的部分。
謝疏慵給自己設下了一場豪賭,可當他終於被池清台知道秘密時,他突然變得恐懼起來。
萬一池清台害怕了怎麼辦?萬一他要放棄了怎麼辦?
他完全可以強迫池清台留下,可這樣的池清台,還是他喜歡的人嗎?
腦海中閃過許多瘋狂的念頭,謝疏慵深吸一口氣,可依舊止不住身體的顫抖,讓他整個人看上去冷靜又癲狂,透出幾l分手術刀般的可怖。
股東們被他嚇得大氣都不敢出,恨不得離他八丈遠。
“謝疏慵。”
無數雙驚懼的目光中,隻有池清台越過人群握住他的手,目光沉著冷靜地說:“彆怕,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