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波講座負責人迅速向祁雲舟和顧言靠近。
光線很好,孩子們答題紙上的字很亮,陽光從玻璃窗裡探進來,溫柔地灑在兩朵祖國未來的食人花身上。
一片歲月靜好。
但負責人頭疼地想自掛東南枝。
怎麼回事?事情為什麼是這樣的開展!答題紙上寫的難道不該是孩子們對父親濃濃的依戀之情嗎?!答題紙上的內容不應該和兩個孩子講的一樣嗎?!
負責人甚至已經設計好了接下來的流程--在紙上“我很愛我的爸爸”話語出現的那一刻,他將借此對某位正隔著網線在看講座的大佬拍一波矜持的彩虹屁……
但兩個小孩為何不按常理出牌?!
最後還是兩位幼兒園園長即使發揮了“強詞奪理、以偏概全”的深刻精神--
金園長:“咳咳,不就是孩子們對父親有一點小意見嘛。 ”
貝園長:“咳咳,不就是生動體現了孩子們的活潑性和真實性嘛。”
負責人頭痛欲裂:但“斯文敗類”、“拋妻棄子”這兩個定語修飾--”
金園長:“咳咳,不可置信!兩孩子這麼小就學會用這麼多成語了?”
貝園長:“咳咳,感慨萬千,原來內卷從娃娃就抓起了嗎?!”
負責人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等等,我們現在要討論的是由我們引發的、某段岌岌可危的父子關係問題--”
金園長:“咳咳,這算什麼岌岌可危?我二姑家的小孫子還不小心把他爹的臉蹬骨折了呢。、”
貝園長:“咳咳,我們引發的是良性問題,搞不好還能導致父子促膝長談,推動家庭大和諧呢。”
負責人:“……”
然而,等大人們自我麻痹完畢,把視線投祁雲舟和顧言所在的位子時--發現事情不對勁的祁雲舟,已經準備歡快地跑路了。
跑路前,他有意無意地湊近顧言,眼睛彎得像子夜的月亮:“小哥哥,好巧,似乎你的父親也不靠譜?”
顧言眼裡的冰慢慢化開了,這個氣質淡漠而安靜的男孩抬眼,臉上的表情似笑非笑。
周圍的喧囂聲在一瞬間散去。
漫長的一秒後,祁雲舟看到男孩把手搭在了自己的手上。
“對啊。”
顧言貼近他的耳朵,溫溫柔柔地說。
說完,小少爺抓起祁雲舟的手。
燦爛的陽光下,負責人傻眼:“我怎麼好像看到顧小少爺在拉著人往外跑?”
貝園長痛心疾首:“一定是我們剛才的表情太嚴肅,把孩子們嚇到了……外麵多危險、祁氏和顧氏給了我們多少投資啊,老金,你趕快把顧小少爺……和他的朋友給我抓……給我哄回來!”
金園長聽完就踏著小碎步追出去了--他追得有些急,一頭茂盛的黑發在風中洋洋灑灑。
“兩位小朋友……”他靠近祁雲舟和顧言,極力扯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來。
祁雲舟忘了他正被一個小少爺拉著,他直接被園長這狗腿的笑給驚到了,心說難不成園長已經計劃把他們這兩個攪局的小鬼秋後問斬,先來點微笑讓他們放鬆警惕?
三個人就這麼在禮堂門口對峙。
直到金園長蹲下身,準備給兩個小朋友一個愛的擁抱把他們哄回去時……電光石火間,金園長頭和手一伸,祁雲舟抓起顧言的手一擋。
好巧不巧,正好擋在金園長那一頭茂盛的黑發上。
幽幽的空氣裡,所有人的注視下,秀發飄落,假發灑了一地。
金園長那光禿禿的頭就這麼華麗麗地暴露了出來。
祁雲舟:“……”
顧言:“……”
其他人:“……”
浪漫的陽光下,巨大的混亂中,祁雲舟抓起顧言的手--
落荒而逃。
沒趕上他們的園長和負責人:???
*
“負責人是不是還沒給我入園推薦函?!”
順利跑路到禮堂外後,祁雲舟才想到這個秦雪臨行前千叮嚀萬囑咐、但在刺激中被他拋到了九霄雲外的問題。
這是個嚴肅的的問題。
簡而言之,在一連串推導下,臨時跑路=拿不到到幼兒園推薦函=無法參加幼兒園麵試=無法入園。
顧言意識到祁雲舟的窘境:“你參加講座是想拿幼兒園邀請函?”
“但估計拿不到嘍。”祁雲舟尾音落了落,小臉上露出遺憾的表情,“講座已經要結束了。”
“那是有些麻煩,怎麼辦呢?”顧言露出思索的神色。
半秒後,他清清冷冷的聲音被溫柔的風吹進祁雲舟的耳朵:
“不如,讓他們再為你舉辦一次講座吧。”
顧言說完就撥通了管家的電話。
祁雲舟:“……”
祁雲舟的臉慢慢裂開。
*
喪心病狂,壕無人性,優雅至極。
祁雲舟是在形容此刻的顧言。
他很不端莊地在內心列出這一係列形容詞,然後很端莊地對顧言說:“還是不用麻煩了……這怎麼好意思呢?”
秦雪知道後非得暈過去不可。
顧言上下打量了他好幾秒,最後垂下眼:“那你想去哪所幼兒園?”
“嗯?”
“金搖籃幼兒園,貝爾國際幼兒園,你想去哪一所?顧言言簡意賅,“我去找園長給你拿推薦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