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6-刀劍付喪神(2 / 2)

後知後覺想起來,綱吉才發覺他更貼近正常人的交友經驗似乎少到可憐。

“那個…您也是刀劍付喪神嗎?”

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想什麼努力都沒付出就這樣放棄。鼓足勇氣開腔,說出的話卻細若蚊蠅,坐在旁側的男人挑眉,狀似沒有聽清的扭過頭看著他。對方肩窩處那鋒芒般的骨刺在秋光下泛著森冷的蒼白,綱吉咽了咽口水,又稍微大了點兒聲音複問一遍。

被這樣詢問的刀劍付喪神突然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已經從同僚加州清光那裡得知他麵前的年少的新任審神者大概是被政府誆騙來的,連正常的刀劍付喪神和暗墮刀劍都分辨不出來,也真是天真的可笑。可就是這份天真可笑,他們才允許他活到現在。

“……姑且算是吧。”

刀劍付喪神給出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被回應的綱吉則受到鼓勵般的繼續追問。

“那您怎麼稱呼呢?”

暖褐色的眼瞳裡落進秋日輝色,在刀劍付喪神看來如同初生牛犢般朝氣蓬勃。有點刺眼啊。被這樣的認真的注視過,多久沒有過了。黑發的刀劍付喪神手指動了動,他抬起手,坐在他兩臂之遠的少年審神者茫然的看著他,似乎將剛剛見麵時的畏怯已經拋之腦後。

明明是懼怕著他的,卻又這樣的不設防。刀劍付喪神抬起的手落在巡廊地板上,他向前撐起那高大的身體,肩窩的骨刺戳了過去,影子將瘦小的少年審神者全然籠罩其中。

“在這之前,審神者,禮應先報上汝之名。”

壓迫的氣勢陡然生起,綱吉圓滾滾的暖褐色眼眸睜至最大,他看著靠近過來,逾越了安全線的刀劍付喪神。本應該害怕逃走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並不覺得這位嘴裡銜著細草的黑發刀劍付喪神會傷害他。那雙黑沉沉浸著倦怠的眼睛是這樣告訴他的,所以綱吉沒有躲開,那骨刺直愣愣的戳到他胸口後,便沒再向前。

“tsu……”

他下意識說出自己的名字,倏然想起狐狸式神目光微妙的提示——

[會發生非常不好的事情喲~★]

可是再改口又太過於奇怪,綱吉硬著頭皮將名字吐露出來。

“tsuna(綱)。”

他這樣心懷忐忑的說,暖褐色的眼睛四處遊弋著不敢去看對麵黑發刀劍付喪神的臉。

“金槍魚(tuna)?”

刀劍付喪神似乎並沒有察覺到他這名字的不妥,重複了一遍綱吉說出口的名字。

然後嗤的笑了起來。

“金槍魚作為名字,再怎麼說也太奇怪了吧。”

這種名字梗從小被玩到大的綱吉眼神死了一下,然後梗著脖子紅著臉糾正刀劍付喪神的認知。

“是つな(綱)!”

他豎著手指,一筆一劃的在巡廊的地板上寫給刀劍付喪神看。

對於黑發的刀劍付喪神來說,這是一種新奇的體驗。他低頭,遮蓋住熠熠日光,看著年少的人類審神者在他麵前將名字認真專注的寫出來,有點像是一種命運奇妙的期會,和他眼前這個什麼都懵懂無知的人類審神者的命脈漸漸靠攏,然後彙流在一起的感覺。

並非是化名,黑發的刀劍付喪神意識到這件事,少年的名字在他舌尖上打轉卻沒說出口。真是個傻孩子。他輕輕又無奈的笑了起來,在少年抬頭看他的時候又坐回方才遙遠的距離——

“吾名諱為日本號。天下三名槍的其中一把,有日本第一的讚譽。”

“雖說是把槍,但是有正三位的官階,聽到這個就明白我很厲害了吧?”

黑發的刀劍付喪神話語中帶著秋日午後的慵懶,如此驕傲又帶著些倦怠的介紹到。綱吉直起腰身,他聽著對方所述的其實不太明白的言辭。不過這並不妨礙他專注的將這些記在心底,他的成績一向不好,曆史也是如此,但是「日本號」這個名字他還是在課本上見過的。

書到用時方恨少,綱吉不記得「日本號」的相關事跡,但也知道這把比他年齡要大那麼多的槍是國寶級彆的存在。這些在他參觀博物館時被供奉在防彈窗的名物如今離他這樣的近,綱吉的眼睛都要亮起來。

“嗯嗯,超級厲害的——!日本號先生!”

所以他小雞啄米般的點頭,坐在原地一副想要靠過去又不太敢的樣子!少年天真肆意的模樣從他的秀氣的眉,暖褐色的大眼睛,微張彎起的唇畔一一毫無保留的傾瀉出來。黑發的日本號第一次看到有審神者這樣對常被嫌棄的「槍」投以不加掩飾的笑靨,果然什麼都不懂吧,這個年少的人類審神者。但總有一天,能露出這樣乾淨笑容的眼睛會消失不見的吧。微微斂眼,當他再次看向對麵努力維持正襟危坐姿態的少年時,沉鬱一片紫的瞳眸裡若有若無閃過一絲緋色。

“你是這麼想的嘛,哈哈哈,那還不錯嘛。”

作為這間本丸唯剩的一把槍,日本號抬手摸了摸自己肋邊的骨刺,他本該灑脫不羈的笑弧裡隱著冰冷和殘暴。正如日本號所想,什麼都不知道的綱吉還沉浸在興奮之中,同時他也終於想起日本號先生的聲音為什麼讓他這樣的熟悉。那是同斯帕納如出一轍,懶洋洋沒什麼乾勁的聲音,無比的相像,無論是聲線還是語調。這樣的認知讓綱吉更覺得黑發刀劍付喪神平易可親,不知不覺的就將原本的警戒心消除的一絲不剩。

“真的超級帥氣的!”

他對著這把「吞取之槍」再次認真強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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