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沢田綱吉覺得自己現在可以稱為,疲憊地在布滿不快與謊言的人生道路上行走。日本號輕描淡寫對於祛除暗墮化的詢問,如果沒有循聿君之前詳細的科普,他大概還是懵懵懂懂的,聽不懂這位刀劍付喪神真正的意圖吧。
……能幫我去掉這些白色的骨刺嗎?
這是刀劍付喪神遞給他的投名狀。
誠如循聿君曾說的,暗墮刀劍無法與人類審神者結契。他需要淨化暗墮,然後他所擁有的本丸刀帳上,才會出現一振以他為主的刀劍。如果他不知道本靈本丸的刀劍付喪神沒有等級限製,又不知道日本號先生曾經夜襲暗殺他的話,他大概會很樂意這麼做,甚至是感激的。
可是沒有如果。
年少的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掌心燃起死氣之火,他將火焰的力量壓製到若有若無,泛金紅的眼眸盯著日本號身上森白骨刺,手掌觸碰到了冰冷弧棱。
他現在沒有勇氣去信任日本號先生,也沒有勇氣去真正意義上接受一振刀劍的忠誠。他不夠聰明,又無法將身邊狀況分析的透徹,他不明白日本號先生到底想要做什麼,又在想什麼。
他隻知道,他雖然現在被時之政府任命為「本靈本丸審神者」,又接收了這座被霧瘴彌漫的本丸有前任審神者遺留的刀劍付喪神們……可是這些刀劍付喪神們據說已經全部暗墮化,根本不能沒有與他結契的權利——
這意味著,時之政府將他哄騙過來,自顧將他推在審神者的位置上,所依仗的不過是「送他回家」這一條件。而一切茫然,不曾反抗的他,被束縛的也不過是一紙無效的口頭承諾罷了。如今,命運還不曾與刀劍付喪神纏繞在一起的年少首領逐漸明白過來,自己在這由時之政府執棋的局勢,到底站在什麼位置上,又有什麼樣的優勢了。
年少首領自覺,他不能再被時之政府牽著頭走下去了。如果依然不同刀劍付喪神結契,想要從他身上得到什麼,不惜將他從200年前帶來,甚至將他安排在如此重要的本靈本丸審神者位置上——隻要他有足夠的耐心,繼續等,總會有機會同時之政府真正意義上公平公正的談條件的。沢田綱吉將原本嘗試以柔之炎消除日本號先生骨刺的手收回來。
“我做不到。”
年少首領對此懷有歉意,坦白了他的態度。
他確實有點老好人的心軟,但是這不意味著,他有「能夠對利用他的人還能笑著說沒關係」的大度。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沢田綱吉不是能夠普度眾生的聖人,他隻是一個自私自利,隻想保護好朋友與夥伴的老好人。而顯然,他在這裡並沒有被他視為這樣重要的夥伴,甚至朋友……他曾經想和日本號先生做朋友的,然結局卻不儘人意;他又覺得他和循聿君或許能成為朋友,卻因為看不透循聿君清雅笑容下的真心,而躊躇。
他知道自己不夠聰明,所以將一切交給時間來判斷。
彭格列年少未來首領的處世之道向來如此。他不願意相信壞人,又想一點也不要傷著好人,於是便既不認為出現在他眼前的人都是壞人,也不認為都是好人。他的態度隻按對方的具體情況而作出不同的變化以求適應。所有人都在付之行動,他的變化也一直存在,並不因輿論的乾擾而作先入為主的誤解。
他就是有著這樣的才能和神賜的明察秋毫的超直感,能爐火純青地將變化掌握得恰到好處,不偏不倚地走在完全吻合對方實際表現的線路上。當然,偶爾也有過受此愚弄的糟糕痛苦記憶,但結局大抵都是好的。
被年少審神者拒絕,或者說真的以為年少審神者做不到的日本號如漆紫瞳也隻是一頓。他不消憔悴而顯得越發懶散的英俊麵容上,並沒有什麼失望的痕跡,這讓彭格列年少首領加深了此前對日本號先生的看法。在年少首領看來,日本號先生遞來的忠誠隨意,被拒絕也並沒有任何不快。那麼……大概隻是因為他說,他想報答日本號先生的解救才信口接著的話吧。
低垂頭顱,斂目將身邊的包裹重新係好。年少審神者打得結不如之前循聿君的刀劍付喪神那樣好看,但也是係的牢固,不會調出點心來。他做著這些瑣事,是以他沒有看到,日本號波瀾不生的眼睛裡倦怠更深,甚至沁出些麻木與哀痛來。
刀劍付喪神沾染上暗墮化,便時時刻刻承受神格被腐蝕的痛苦,那些痛苦猶如萬蟲蝕骨,又如血液倒流。以人類姿態在這塵世的一息都將五臟六腑牽動的生疼。連他們這種本體為精鋼硬鐵的冰冷刀劍,都會產生神格與生命力交融一處,在沉靜流淌的三途河中,一路朝忘川而去。想要被溫暖,想要被從中救贖的渴望隨著時間越盛,卻也越發絕望。
“既然如此,那便算了。”
闔眼再望向年少審神者時,這位有正三位官階的吞取之槍隱去了所有情緒。他和同伴們的暗墮化加重已經因為這坦率真摯的年少審神者的到來而停止,貪心隻會重蹈往日覆轍。原本就對答複沒甚期望,被否定自然也沒有什麼失望。
這就是他們這些刀劍的命。
被人為催化而生的神格,以保護曆史名義而無限複刻的魄體。從一開始他們就是器物,有了人類的身體也仍舊是被使用的器。隻是淺淺偷得了人類才有的塵世百味,便妄想獲得幸福,有所善終——才會一次次的被人類累及一生,感到絕望與悲苦。
“回去吧。”
扛起本體長|槍的日本號起身,他望著褐發的年少審神者,寬厚乾燥的手指幫他撥開唇邊一縷發,勾在他耳後。加州清光曾說他這溫柔是自私的,那就讓他再自私這麼一次吧。沒有什麼生靈是願意耽溺在無望的浮沉中的,誰都想要變好,他將眼前的年少審神者視作稻秸死死攥在手心裡,沒有任何過錯。他會保護這孩子,便也渴求這孩子庇護他。
彭格列年少未來首領拎著小包袱,跟著刀劍付喪神一道朝著鏈接了自己本丸的前院大門而去。這前院越深入變越荒涼,前段還能看到卵石鋪就的幽徑,到了後半段便被雜草覆蓋的沒了路麵,胡亂生長的繁茂重重疊疊,踏開前進,蹭的鞋底與褲腳染上綠汁。
綱吉心裡煩躁,自顧想著自己的事情連對200年後的黑科技都少了興趣。聯係兩座本丸的鏈接門,如同哆啦a夢的穿梭門一般,他們隻是邁步出門,周遭原本的荒景變作一片白茫,大概五六秒後便又重見天日。短暫的眩暈後,綱吉認出他所在的位置——
在接連成片的繾綣緋紅中坐落的古樸宅院,青色牆麵殘留著爬山虎的殘梗,泛黃的草木深入咬肌,頹敗淒楚。那扇他沒有鑰匙的大門,如何敲門也不會有人來開的大門,從門口向東走五六米,青磚砌成又塗了石灰的牆麵還有幾個腳印,是他上次翻牆留下來的痕跡。
是他名義上擁有的本丸,真的被送回來了。
日本號沒管仰臉看著大門不知道想什麼的年少審神者,他提步踩上石階,從口袋裡掏出一顆鎏金刻錄著「黑田藤巴紋和酒碟」刀紋的鈴鐺。那扇如山般高大的門扉便嘎吱一聲幽幽打開了,站在原地的綱吉聽見聲響,他頓了下最終向日本號走去。他對這裡並沒有歸屬感,可是除了這裡,他也實在是無處可去。
跨過門檻,門扉幽幽的合閉發出沉重的聲響。
迎接兩日未歸本丸年少審神者的是持刀,站在庭園青石板上的加州清光。和初次見麵時一轍的裝束,外襯純黑內襯暗紅的複古樣式的華麗軍裝長款外套,敞開衣襟裡透出來的馬甲上釘著一排金扣,腦勺後的長發被白色鍛帶係著,挽起十字結置在肩窩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