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兄弟在等待被安放入墳墓。
“一期一振。”
站在一期一振旁側的大典太光世一手持刀,目光警惕的落在行凶者身上,一手去扶同僚的肩膀。寡言的三池家天下五劍想勸慰兩句使一期一振冷靜下來:不要再放任自己滑墮入魔,但晃過毛利藤四郎丁點血色都找尋不到的唇畔,隻得止了欲言。但他扶著一期一振的手沒敢鬆開,怕已經這個模樣的一期一振徹底暴走。
刀劍付喪神一旦暗墮,就再也沒救了。
“不可饒恕……不可饒恕……”
“不可饒恕!!!!!”
大典太光世擔憂的變成了現實,他在目睹一期一振模樣的變化時就已經有了預兆。但他僥幸想著,年少審神者的力量那樣強大——能在沒有同他們簽訂契約,隻是接手本丸時就將他們的暗墮化停止,那麼這一次也一定可以渡過難關的……
拔刀出鞘,同龍級審神者纏鬥在一處的白發鬼氣息狂暴,他已經沒有任何理智驕傲榮耀可言了——拋棄了神格,拋棄了意誌——隻是為了殺了眼前這個女人而苟延殘喘的曾經的付喪神在刀光劍影裡,血淚不絕的淌下。
而打從一開始,因龍級審神者那殺意就是朝著暗墮付喪神而去,饒是有超直感都沒來得及反應的年少審神者,在大腦重新運轉,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之後——最糟糕的事態便已經發生了。他當時眼睜睜的看著毛利倒下,那瞬間年少審神者的麵容上便隻剩窒息與蒼白。抖著唇,飛身到淺草發色的孩子身邊,沢田綱吉不知道有什麼他能為此刻的毛利做的。
他甚至都沒有第一時間顧上變作鬼怪的一期一振。
“毛、毛利?”
湊過去將被其兄長留在原地的淺草發色少年身邊,沢田綱吉忍不住輕喚其名諱,比召喚他時還要溫柔輕微的語調。但毛利藤四郎驟然失溫的身體,即使年少審神者去牽他的手,也沒有之前適宜的溫涼,也沒有彎起眼瞳的天真爛漫一笑了。
手指發顫,將懷裡原本裹纏著其餘五振刀劍拿出來,錦帕展開。用力撕成寬細適中的條布將淺草發孩子的傷勢係住,打了個結實的活扣,年少審神者心中暗許,希望能夠如償、順利的止住流血。大典太光世去阻攔一期一振,所以毛利這邊隻有他一個人照顧。以往在戰鬥,reborn都會安排彭格列醫療組隨時待命,是以年少審神者對於倒在戰場的夥伴們,都是繼承起意誌,將其托付給醫療的。
“這樣做效果太慢了——”
“你要用自己的力量去治療他。”
六神無主的時候,之前還在安全高台站立的黑發少女,百裡睦不知道什麼來到他身邊。矮俯下身,熟練的幫他一同給毛利包紮傷口,又教他如何用力量去修補刀劍。沒有靈力,隻得用死氣之火來湊數的年少審神者動了下腦筋。
先前「柔之炎」讓他熔了數珠丸恒次……但是現在的情況已經沒有辦法繼續猶豫了,指尖澄靜的火焰躍動,他將「調和」的大空屬性死氣之火燃起,然後輕輕觸到毛利本體的短刀斷裂之處。因為是首次嘗試,舉止小心翼翼又極其專注的年少審神者沒有察覺周遭人群對他的「死氣之火」的震撼。
本源不同的力量即使已經以最柔軟的方式輸出了,可是仍然是強悍的——即使刻意削弱了炎壓強度與火焰濃度,稀釋過後的「調和之炎」似乎與刀劍付喪神的相性仍然不太好的樣子。付喪神人身的傷害也會反應在刃身之上,審神者們修複和保養刀劍時一般要進行「手入」,這是一個極為漫長且細致的過程。
而在一股腦輸出不少火炎,首次成功將毛利藤四郎的刃身上崩出的裂紋修繕好,連帶著被砍中的刀傷都在朦朧的、同他的火焰一樣金橙的光輝中消失不見了。白皙完整的皮膚從衣服破損的地方露出來,即使毛利藤四郎並沒有醒過來,但仍然因此開心並舒了口氣的年少審神者勾起一個柔軟的弧度。
“彆輕鬆的太早,綱君。”
作為輔助和指導的黑發少女抬手指了指遠處那邊,已經鬥得天崩地裂的一人一鬼。她身側的極化藥研、極化今劍和岩融在護著她的同時,也注意那邊的戰況,把兩人忙活修複‘近碎刀化’的毛利藤四郎時不知道的全部說了個清楚。
“已經徹底變作鬼了。”
性格豪放的三條家薙刀咂舌,替一期一振唏噓惋惜。
他這粗人是不知道眼前這個人類少年的本丸裡發生了什麼,但是褐發小家夥並不像是那種故意搓磨虐待刀劍的審神者。抬手拍了拍少年瘦弱的背脊,他身邊的兩位太刀付喪神都不在,留在身邊的還在昏迷,自然沒刃能製止岩融這失禮之舉。
“啊、啊我馬上去!”
起身,又發現毛利藤四郎和五振散落在地上的刀劍,年少審神者的腳步頓了一下。心思謹密的黑發少女忍不住笑了下,她蹲在原地擺了擺手——
“快去吧。這裡我們幫你守著。”
她這樣說,年少審神者便如此信了。感激的朝對方頷首一笑,雙手倏地燃起火焰,額心搖曳出一朵澄靜的焰花。借以掌心火焰的推動力飛浮在空中,從圍觀、看熱鬨不嫌事大的人群腦袋上掠過。因風而漣漪成線的焰流溢彩奪目。
“彆打了!”
從天而降,額心盛焰的年少審神者在死氣之火下,表情凝重,金紅如寶石的瞳眸裡不複之前的柔軟,渲染幾層冷光。他伸出空空兩手,毫無懼色的在持刀的一人一鬼間,格擋住了絞纏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