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吉對這位生長著白色骨刺的刀劍付喪神先生的聲音有種莫名的熟悉感。想不起來在哪裡聽過,而且綱吉覺得可能對方化成的人形就是這個樣子,但想到那位形態和人類無誤的加州先生,又想到在萬屋的時候並沒有見到生有白骨的刀劍付喪神。
雖然不知道怎麼回事,但小心一些總歸是沒錯。不過就算讓他直接大大方方的蹭過去,其樂融融的交談什麼的,根本做不到啊!生性膽小的綱吉在心中默默吐槽自己。
“嗯……那是送給加州清光先生的禮物。”
綱吉站在原地有些拘束,他小聲的說,暖褐色的瞳眸小心翼翼的覷著對方的側臉。
“禮物?唷,不愧是初始刀劍。可真是受寵愛啊。”
男人將手裡的袋子放回原位,言辭戲謔,但聲音裡卻全是索然無味。綱吉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但他可以完全確定這位先生是本丸的刀劍付喪神的身份了,他還記得加州先生在初次見麵時候就是這樣以「初始刀劍」來聲明身份。
綱吉有些開心這個人知道加州先生,他找了對方好久,卻沒有絲毫的頭緒,如果可以問問的話。想要詢問的話卻猶疑在嘴邊,綱吉看到男人染著疲倦的眉眼,總覺得有些鬱鬱蘊藏在其中。是有什麼苦惱的事情嗎?
“那個……是昨天去萬屋的時候買回來的。”
隻敢在心底裡腹誹一下刀劍付喪神們,綱吉乖覺的交待。總覺得不說些什麼,氣氛冷下來的話很尷尬啊嚶嚶嚶。他這樣想著,然後慢慢蹭到離黑發刀劍付喪神一段距離的位置,同樣坐到巡廊邊緣。他站著,對方坐著的談話方式實在是太奇怪了。
坐下來後反倒莫名覺得安心不少,綱吉磕磕絆絆的強行找起話題來。畢竟他決定要先和刀劍付喪神們成為朋友的,嗯,作為朋友的話果然還是從聊天開始吧……回想了自己往常的交友方式。
呃……好像都是他在reborn的捉弄丟臉後,莫名其妙得到朋友的。比如強行哈哈哈哈要加入黑手黨遊戲的山本同學,一言不合就土下座要成為他左右手的獄寺君。啊,不然就是因為打架後化乾戈為玉帛,才熟絡起來的。比如阿茲納先生,每天高舉反黑手黨奪取他身體大旗kufufufu的六道骸,完全不能理解的暗殺部隊varia全員,還有喜歡吃甜膩膩棉花糖曾經毀滅過世界的白蘭……
後知後覺想起來,綱吉才發覺他更貼近正常人的交友經驗似乎少到可憐。
“那個…您也是刀劍付喪神嗎?”
但即使是這樣,他也不想什麼努力都沒付出就這樣放棄。鼓足勇氣開腔,說出的話卻細若蚊蠅,坐在旁側的男人挑眉,狀似沒有聽清的扭過頭看著他。對方肩窩處那鋒芒般的骨刺在秋光下泛著森冷的蒼白,綱吉咽了咽口水,又稍微大了點兒聲音複問一遍。
被這樣詢問的刀劍付喪神突然露出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來,已經從同僚加州清光那裡得知他麵前的年少的新任審神者大概是被政府誆騙來的,連正常的刀劍付喪神和暗墮刀劍都分辨不出來,也真是天真的可笑。可就是這份天真可笑,他們才允許他活到現在。
“……姑且算是吧。”
刀劍付喪神給出這樣模棱兩可的答案,被回應的綱吉則受到鼓勵般的繼續追問。
“那您怎麼稱呼呢?”
暖褐色的眼瞳裡落進秋日輝色,在刀劍付喪神看來如同初生牛犢般朝氣蓬勃。有點刺眼啊。被這樣的認真的注視過,多久沒有過了。黑發的刀劍付喪神手指動了動,他抬起手,坐在他兩臂之遠的少年審神者茫然的看著他,似乎將剛剛見麵時的畏怯已經拋之腦後。
明明是懼怕著他的,卻又這樣的不設防。刀劍付喪神抬起的手落在巡廊地板上,他向前撐起那高大的身體,肩窩的骨刺戳了過去,影子將瘦小的少年審神者全然籠罩其中。
“在這之前,審神者,禮應先報上汝之名。”
壓迫的氣勢陡然生起,綱吉圓滾滾的暖褐色眼眸睜至最大,他看著靠近過來,逾越了安全線的刀劍付喪神。本應該害怕逃走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並不覺得這位嘴裡銜著細草的黑發刀劍付喪神會傷害他。那雙黑沉沉浸著倦怠的眼睛是這樣告訴他的,所以綱吉沒有躲開,那骨刺直愣愣的戳到他胸口後,便沒再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