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94-爭風吃醋(2 / 2)

“審神者大人,您還滿意嗎?”

狐之助有些驕傲的環視「時之政府」斥重金所打造的本丸。

為了能吸引更多審神者而來,政府在硬件設備上花了不少功夫。雖然因為這間本丸居住的刀劍男士的緣故,原本應該栽種更多綠植,花團錦簇,更加漂亮討喜的宅院變得荒涼,繚繞著讓狐之助都感到不適的黑暗氣息。但審神者看起來並不介意的樣子,狐之助發現這點後再次鬆了口氣。

“欸?嗯,很漂亮!”被突然這樣詢問的綱吉慌張點頭。

跟在狐之助身後,朝著本丸深處前進的綱吉眼睛應接不暇的看著這些在他日常少見的景致。大概深秋的緣故,這庭院中種植的樹木都枯掉了最後的舊葉,枯楞楞的朝天橫去。綱吉認不出這樹的品種,眼神隨意的掠過,又遊移到染著些暗褐色汙穢的障子門上。

他盯著那片白色突兀的暗褐色不放,總覺得那臟漬的痕跡有些微妙。或許應該說,他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到過類似的痕跡。兀自想著,反倒是腳下沒有注意,遲遲上線的廢材體質全麵爆發。

綱吉在狐之助難以置信的目光中,在這他到訪不足一日的異世界,達成第一個平地摔。左腳絆右腳,連身上裹著的厚重披風的一角都纏進雙腿中,這一跤摔得太慘,以至於塵土飛揚,嗆得他還沒從地上爬起就又咳得驚天動地。

“……您沒事吧。”

狐之助從初次見麵起,便總是在一遍遍的刷新對於這位新任審神者的認知。先是那被它的出現嚇到,然後是極化短刀配匹馬都不可能達到的可怖機動值,耀目的火焰,繼而就是現在。

“嗚……沒、沒問題。”

吃痛的從地上起身,綱吉甕聲甕氣的回答狐之助的話。

他低頭小心翼翼的看摔破的掌心洇出血絲,輕輕吹了吹,又看到了自己沾滿塵土的厚披風。心裡對送這披風給自己的狐之助暗道幾聲抱歉,再抬眼,他才察覺自己左腳空落落的。他那隻摔飛到遠處的木屐孤零零的落在遠處一旁,差一點就要掉進架高的遊廊地板下,堪堪扒著邊緣。

默默垂淚,綱吉心疼自己三秒。

自覺又丟人現眼了的綱吉伸出已經臟兮兮的手,忍不住抓了抓自己胡亂翹起飛斜的褐發,這是他慣有的小動作。接著,他試圖以單腳艱難的移動身體,撿回自己的鞋子。

狐之助本想要跑過去幫忙的,但看到新任審神者已經先它一步跑了過去後,便停止動作。靜靜站在原地,等待新任審神者。它不動的時候,更像是尋常被擺放在家中做裝飾品的精致可愛的玩偶。隻除了頭頂豎起來的耳朵偶爾晃動。

那邊綱吉苦著臉,越過沒腰深的草叢,人生已經被廢材和平地摔徹底統治的沢田綱吉這時候還有力氣自我安慰——還好鞋子沒有真的摔進草溝,不然他還要狼狽的爬進去拿——心塞的如此想著,綱吉彎下腰,手指去勾木屐前方的鞋繩。

夠到了。

因為這種小事而感到滿足的沢田綱吉一點兒也不愧對他「廢材綱」的稱呼,開心的彎了彎眉眼的他準備直起腰的瞬間,突然感到頭頂涼風颼颼。餘光瞥到寒光一掠,他下意識的向後撤步,腳下踉蹌不穩的使他倒坐在身後的深草之上。韌勁喜人的荒草,即使在這即將步入隆冬的時節也仍舊繁茂,隻是顏色枯槁。

左手緊緊抓著自己的鞋子,褐色的瞳眸溢滿驚恐,綱吉看著突然插在他鞋子掉落之處的一柄刀刃泛著冷光,染著血色,刃身有些彎弧的長劍。驚嚇過度的他忍不住後怕的想,倘若不是他稍稍快了一步,現在他伸出去的手和他的鞋都會被這把不知道哪裡來的劍死死釘在地上的吧!

完好無損的手突然因這後知後覺而感到莫名抽疼,綱吉左手手指覆到他右手的手背上,瞪圓的褐色眼瞳順著那劍身向上看去——

“嘁,沒有擊中嘛。”

夾雜著惡意的清冷嗓音,綱吉迎上的是雙如同番石榴般緋紅的冰冷瞳眸,沉沉血色裡繚繞著濃鬱不散的暗煞,這使得對方原本漂亮的容貌顯得有些扭曲冷鬱。

是一個比他稍大些稍高些的少年。

對方黑發在腦勺後被白色的緞帶係住,挽起個小巧的蝴蝶結,放在肩窩處;蒼白如雪的麵容上攀附著黑色古怪的繪紋;再加上一身黑色複古華麗樣式的軍裝外套,敞開衣襟裡透出來的馬甲上釘著的一排金扣。一時間綱吉心底冒出這個人是個使劍的幻術師的判斷。

在他的記憶中,隻有術士身上才會存在這種詭異而極富個人特色的標記,像是專屬記號一般。像是掛著彭格列十代霧之守護者的六道骸,又或者是在varia的霧屬性arcobaleno瑪蒙。

“審神者大人!”

莫名黑發少年的出現似乎讓狐之助突然緊張了起來,狐狸式神突然高昂的語調喚回了綱吉被對方突然供給而怔住的意識。他連滾帶爬的,在容貌紇麗的少年用塗染著豔麗丹蔻的手指緩緩從地上拔出刀劍前,從原本跌坐的地方挪開。

綱吉非常害怕對方一聲不吭的就來個二次攻擊,圓滾滾的褐色眼底浮現驚懼的水色。

“您是在害怕我嗎?”

慢條斯理的將插入土的刀劍收回腰間,緋瞳輕輕眯起,容顏漂亮俊美的黑發少年饒有興味的歪了歪腦袋。綱吉之前在狐狸式神那裡見過同樣的,試圖表現給他自己軟萌無害的動作。那個時候他心裡覺得狐之助是妖怪,並不覺得軟萌;而現在,他的超直感叫囂著眼前少年的危險,自然也不覺得對方像他所試圖表現出來的那樣人畜無害。

那雙紅寶石般瑰麗的眸子中蓄著綱吉曾在十年後白蘭·傑索的紫羅蘭眼瞳中見過的惡質殺意。雖然目前已經和白蘭變成為了好朋友,但被十年後的白蘭一度逼上絕地,險些被殺的綱吉,身體和靈魂皆牢牢記得瀕臨死亡的痛楚。非常危險,不需要超直感,他也能夠明確感知到。

“啊啦啊啦~”

大抵是看出了綱吉的防備,黑發少年的唇邊扯起一個寡淡敷衍的斜弧,由容貌所帶來的媚惑混雜著股邪肆,淋漓儘致。啊……感覺比剛才更危險了。綱吉繼續維持著受到驚嚇的模樣,相當敏銳的感知到對方突然暴漲的殺意。嗚,好可怕qaq

“審神者大人……”

旁側的狐之助跳到身體僵直的新任審神者瘦弱的肩膀上,試圖讓這位本來就膽小還會平地摔的審神者不要過於驚慌。但它的接近並沒有給綱吉帶來什麼安慰,並不覺得狐狸式神一定是站在他這邊的綱吉神經更緊張了,他原本放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忌憚警惕的綱吉已經做好下一秒燃起死氣之火的準備。

“這位是加州清光,您的初始刀劍。”

不知道自己也同樣被戒備的狐之助在新任審神者耳邊小聲這樣介紹到。接收到這樣訊息的沢田綱吉猛地抬眼,他難以置信的重新打量眼前的黑發少年。

因、因為在他的想象裡,刀劍付喪神們並非是人類的模樣,他一直覺得是妖怪一樣讓人恐懼而可怕的存在的……和他在進入本丸前,腦袋中描繪出的會跑能說話的刀劍模樣相較。

沢田綱吉一瞬間覺得——

刀劍付喪神們或許並沒有他想象中那般可怕。

也不一定……?

“呐,綱君想要問我什麼。”

……

想說的話湧到嘴邊的時候就不知道該怎麼說。

彭格列準未來十代首領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麵前這位正等著他言語的循聿君,原本想問的問題一股腦的擠出來,讓他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提起,總覺得無論張口說些什麼都有些太唐突了。他們並不熟絡。現在也不過是第二次見麵。

“綱君?”

靜靜等他開口的年輕黑發審神者點墨如漆的闃靜瞳仁裡漾著溫和,鴉黑色的發絲被庭風吹撩開一些,露出飽滿白皙的額頭。他長得這得非常好看,比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見到過的男孩子都要好看,他甚至隱隱覺得循聿君五官弧度裡藏都屬於女孩子的柔軟。

“呃……那個……”

自覺自己不合時宜的腦補有些冒犯,頂著一頭沒有打理過棕發的彭格列十代首領惶然的挪開了自己的視線,嘴裡支支吾吾的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好。黑發審神者也不催促他,隻是靜靜的擺弄手裡那枚烏黑色的晶體,他給了彭格列十代首領充足的思考時間。

“…循聿君,真的非常感謝你救了我們!”

“如果不是你的話…我和日本號先生他們……”

搪搪塞塞半晌,黑發審神者得到的卻是出乎意料又在預料之中的道謝。稍稍挑眉,如深夜撤燭的黛色眼瞳輕飄飄的落在彭格列十代首領低垂頭顱,相當正式致謝的發頂。靠中間的位置有一顆小小的發旋,能從那裡窺視到細嫩的肌膚。

“我也隻是完成時之政府發布的任務而已。”

“托綱君的福,這次賺到了不少。”

黑發審神者說這話的時候是笑著的,彭格列十代首領卻驀地覺得脊背發麻發涼,這也不是他第一次在麵對黑發審神者的時候有這種莫名惶然的感覺了。硬著頭皮,迎著那雙黑瞳望去,映在彭格列十代首領暖褐色眼瞳裡的黑發審神者溫柔又雅致。

“……嗯。”

彭格列十代首領很少有這種在氣勢上被壓製的感覺,天性使然他一直耳根子軟又脾氣軟和,但這不代表他沒有氣場。點燃死氣之火後,能氣場三米的年少審神者在黑發審神者麵前,懨懨耷拉著腦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之前向貞宗刀派的脅差物吉所說問,沒有得到答案的事情,此時一句都吞吐不出口,連他自己都覺得費勁。

“綱君還沒有成年吧?怎麼想起來做審神者這份工作了。”

反倒是最後讓黑發審神者勾起了話題,呷了手邊杯裡一口溫茶的黑發審神者眉目清淩。語氣是好奇與無意半摻,卻讓彭格列十代首領忍不住蹙了下眉——他想起那個醒來便是星空夜幕,涼如水的晚上,他挨凍一宿,天亮了之後他就稀裡糊塗的為了回家而成為了審神者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

他忍了又忍,到底沒有藏住話。憋了那樣長時間的抱怨話終於有了個出口,從早已積鬱苦惱的胸腔裡傾瀉而出,第一句話剛出口,絮絮叨叨的事情就再也止不住了。起初他還有些捏著藏著,但委屈的心情淹沒了理智之後,本就耿直的彭格列十代首領全部交代坦白了。

“……狐之助先生說,我隻有達成全刀帳……”

“並且讓刀劍付喪神們全部滿級之後才能回家。”

彭格列十代首領提及到時之政府操控著讓他回家的技術時,悶悶不樂極了。饒是他這樣人善可欺的孩子都感到了惱火,任誰平白無故的被帶到異世界,什麼狀況都沒有搞清楚就先被威脅誘哄著做了完全搞不明白的事情,都會生氣的吧。隻是他的生氣也仍然軟和的不得了。

“……所以我想問問循聿君,怎麼樣才能最快速度達到全刀帳。”

總是不知道怎麼問出口的話,自然而然就從這個話題引了出來。儘管仍然有點兒不好意思,但彭格列十代首領卻仍然眼睛亮晶晶的抬臉看著黑發審神者,滿臉的期許一目了然。

“全刀帳啊。”

黑發審神者也沒有故作姿態,相當坦誠的說出他的經驗來。

“鍛刀或者去合戰場撈刀。”

“如果刀運夠好的,一兩個月就能達成全刀帳了。”

同樣歐皇血統的黑發審神者微笑的指了指自己與彭格列十代首領身後,悠然品茗的那群被稱為歐洲大佬的刀劍付喪神們——“他們都是我鍛出來,出乎意料的容易。”

似乎明白了什麼的彭格列十代首領心有戚戚焉的點了點頭,同樣歐皇血統爆炸的他也覺得鍛刀和撈刀不是什麼難事。實際上,讓他惑然的另有他事,這件事非常重要,使得他相當困擾的側了側首,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答案。

“可是循聿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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