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雖然他選擇接受粟田口家太刀先生的投誠,他並不是要太刀先生給他當保姆的意思啊!從自己的水杯倒進熱水伊始,就沒拿到手裡,一直在被水藍發色的刀劍付喪神先生強行物理降溫的年少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也是心累。他努力的用目光用語言用行動來勸阻一期一振先生,努力尋求旁邊寡言冷淡的大典太光世先生——
結果沒有一刃理會他。
張嘴無語,結巴半晌,年少審神者也隻能隨粟田口家太刀先生的意了。嗯,他開心就好。最後喝上溫水的年少審神者滿懷感激的將杯子裡的水一飲而儘,然旁邊的大典太先生立即又給他加滿,使得總算閒下來的粟田口家太刀再次開始了,仿佛他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就是為了個年少審神者杯子裡的水催涼的存在這裡的意義……
可以說,被這兩位精神狀況可能有點問題的刀劍付喪神的神配合,折磨的喝了小半壺水,胃袋膀胱都撐了之後。耿直的年少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終於裝模作樣的使了心機小聰明,他從一口飲進,改成一小口一小口的隻抿在唇瓣些水漬,一杯水要喝到天長地久的架勢,終於在等待日本號期間,尋得片刻安寧。
慣不會拒絕彆人,溫柔到讓人覺得懦弱的年少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連獨斷的說,已經夠了。這樣的話都內斂的講不出來。誠如日本號所說的,還隻是個柔軟非常的孩子。他這小動作被兩刃看得清晰,因暗墮而模樣駭人的刀劍付喪神什麼都沒說,隻是眉眼間繚繞可怖的勢更低斂,對待審神者的太多更輕緩,行徑也沒再那樣極端激進。
這樣的審神者,給他們一種不會被傷害到的安全感。
反倒是往日總能在教室凝結的空氣裡裝聾作啞,當自己不存在於教室,不會被老師察覺存在的年少審神者最後坐不住了。他站起來,旁邊候著的粟田口家太刀便跟著起身,透著淵藍光澤的黑色軍裝整齊的沒有一褶,背脊繃直,腰線凹進的弧度帶著股颯爽英氣。
倘若腰腹肩胛沒有森白骨刺,臉上沒有黑色獠紋,蜜糖色的眼瞳也不曾變作這般黑漆……年少審神者腦海裡映出另外一張,俊美無儔的精致麵容來。那位有著一雙蜜色瑩潤的瞳眸,長長睫毛包圍一片寧靜,會在泛著日光輝色和蜜糖黏稠溫柔的瞳仁深處,鮮亮地映出他模樣,有足以極透徹地看清一切的琥珀蜜光澤眼睛的……一期一振先生。
年少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眨了眨眼睛,他麵前的這位一期一振先生,原本也應該是那鮮麗華貴的模樣的。計算千萬,隻盼能讓年少審神者從自己身上看到這座本丸已經暗墮的一期一振身上被掩蓋的亮采,黑發審神者本丸的粟田口太刀得其所願。
現在的年少審神者看著自己眼前的水藍發色太刀,便會想起他,自然而然地生出因美玉瑕疵,因良莠截斷而生的憐惜。單憑這份憐惜,於心不忍,無論是姿態如何的一期一振,都可以在年少審神者心中占據一席之地。在這個被黑發審神者稱為「世界基石」,在這個被黑發審神者格外看重的年少審神者明褐色如琉璃似琥珀的眼睛裡。
被那雙眼睛凝望時,水藍發色的太刀能感到那些盤踞在他內心的負麵又苦痛的東西就像水裡的漣漪一樣,會慢慢散開。不安撫平,柔軟混著一種輕微的悲傷和空白取代了之前的掙紮困擾。但同樣的,還有被無限擴大的利用年少審神者的愧疚與不安。
“日本號先生他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他一個人…跟加州清光先生他們…會打起來嗎?”
年少審神者來回踱了幾步,最後有些憂慮的這樣詢問。這座本丸的刀劍付喪神皆為暗墮,似乎扶持著一直到現在,如今因為他的緣故,刀劍內部分裂成兩派。年少的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生出些莫名的歉意,儘管他知道,他並不需要為此感到抱歉。但果然,他一個闖進這裡的外來人類,將本是同類的刀劍付喪神們從團結一致的狀態割裂。
年少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由衷的為自己的存在而懊悔。
“日本號不會輸。”
總是擰著眉,冷著一張臉的大典太光世這樣講,但並沒有讓年少審神者安心多少。而一直摟抱著三振粟田口家短刀,最後從不知道什麼地方變出一顆金平糖的水藍發色太刀則踱步上前,牽過年少審神者溫熱的手,將糖果放置到他手心裡,然後淺緩的勾出一個可以看出往昔風華雋秀,但仍不掩可怖猙獰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