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審神者,給他們一種不會被傷害到的安全感。
反倒是往日總能在教室凝結的空氣裡裝聾作啞,當自己不存在於教室,不會被老師察覺存在的年少審神者最後坐不住了。他站起來,旁邊候著的粟田口家太刀便跟著起身,透著淵藍光澤的黑色軍裝整齊的沒有一褶,背脊繃直,腰線凹進的弧度帶著股颯爽英氣。
倘若腰腹肩胛沒有森白骨刺,臉上沒有黑色獠紋,蜜糖色的眼瞳也不曾變作這般黑漆……年少審神者腦海裡映出另外一張,俊美無儔的精致麵容來。那位有著一雙蜜色瑩潤的瞳眸,長長睫毛包圍一片寧靜,會在泛著日光輝色和蜜糖黏稠溫柔的瞳仁深處,鮮亮地映出他模樣,有足以極透徹地看清一切的琥珀蜜光澤眼睛的……一期一振先生。
年少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眨了眨眼睛,他麵前的這位一期一振先生,原本也應該是那鮮麗華貴的模樣的。計算千萬,隻盼能讓年少審神者從自己身上看到這座本丸已經暗墮的一期一振身上被掩蓋的亮采,黑發審神者本丸的粟田口太刀得其所願。
現在的年少審神者看著自己眼前的水藍發色太刀,便會想起他,自然而然地生出因美玉瑕疵,因良莠截斷而生的憐惜。單憑這份憐惜,於心不忍,無論是姿態如何的一期一振,都可以在年少審神者心中占據一席之地。在這個被黑發審神者稱為「世界基石」,在這個被黑發審神者格外看重的年少審神者明褐色如琉璃似琥珀的眼睛裡。
被那雙眼睛凝望時,水藍發色的太刀能感到那些盤踞在他內心的負麵又苦痛的東西就像水裡的漣漪一樣,會慢慢散開。不安撫平,柔軟混著一種輕微的悲傷和空白取代了之前的掙紮困擾。但同樣的,還有被無限擴大的利用年少審神者的愧疚與不安。
“日本號先生他不會有什麼事情吧……?”
“他一個人…跟加州清光先生他們…會打起來嗎?”
年少審神者來回踱了幾步,最後有些憂慮的這樣詢問。這座本丸的刀劍付喪神皆為暗墮,似乎扶持著一直到現在,如今因為他的緣故,刀劍內部分裂成兩派。年少的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生出些莫名的歉意,儘管他知道,他並不需要為此感到抱歉。但果然,他一個闖進這裡的外來人類,將本是同類的刀劍付喪神們從團結一致的狀態割裂。
年少彭格列未來十代首領由衷的為自己的存在而懊悔。
“日本號不會輸。”
總是擰著眉,冷著一張臉的大典太光世這樣講,但並沒有讓年少審神者安心多少。而一直摟抱著三振粟田口家短刀,最後從不知道什麼地方變出一顆金平糖的水藍發色太刀則踱步上前,牽過年少審神者溫熱的手,將糖果放置到他手心裡,然後淺緩的勾出一個可以看出往昔風華雋秀,但仍不掩可怖猙獰的微笑。
“沒有事情的,日本號殿下很強。”
“加州清光殿下他們也並非不顧及舊情之人。”
年少審神者沒了擔心的理由,因與日本號先生同一個世界的刀劍付喪神們都這樣說了。低垂頭顱,沒被好好打理過而格外淩亂的褐發掩住他的表情,他似乎在端視掌心的糖果,又似乎在思考一些大典太光世和一期一振都不明白的事情。
被秋涼盈滿整間屋子空氣的廚房,便這樣又陷入了靜默。
……
當天。一直等到深夜,年少審神者被三池家太刀和粟田口家太刀哄去睡覺時,日本號都沒有歸來。伴在年少審神者身邊的兩刃臉上並沒有焦慮,反倒是疲倦更深,是同樣的,他曾在日本號先生臉上所見到過的刻骨的倦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