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條悟一口咬在她的叉子上,叼走了她的芝士蛋糕,然後坐回去,若無其事地繼續吃東西。
謝花梅:“…………”
???
這可是珍貴的第一口啊——
回過神來,她一拳往對方後背砸去。
“……你這個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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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正好是箱根拍攝的最後一天,五條悟陪她在片場錄完了節目,中途還借她房間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
下午,車隊啟程返回東京。
出發前導演找到了她。
“——想錄我男朋友?”
“可以啊,要加錢,這個數。”
看到她比出的數字,導演呼吸一滯。
“我男朋友跟某些廉價的家夥不同,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露臉的。”
有她在,還有個五條悟,這收視率妥妥爆指標。她的要求並不過分。
導演麵露躊躇:“五條先生您看……”
五條悟:“我聽她的哦。”
“……那我問問讚助商那邊……”
導演走後,五條悟湊到她耳邊:“你都不問問你男朋友的意見?”
他故意加重了“男朋友”幾個字。
你不是自己一直很想上節目嗎——
對方跟她提過好幾次了,但是她一直沒同意。真當她看不出來他的心思嗎,不就是圖好玩、想彰顯下“正宮”氣場,順帶氣一氣迂腐的老橘子嗎。
“怎麼,我男朋友的事我還做不了主?”
她反問。
最後導演那邊同意了。因為是臨時加塞的環節,隻有提綱沒有完整劇本,需要他們自由發揮。
回程的車上,她和五條悟坐在後座。攝像機架在駕駛座和副駕駛座之間,主持人在副駕駛提問。
大概就是些情侶問答。這對她來說無關痛癢,反正她不想回答的直接拒絕就是。
“最後想請二位做一個小遊戲——”
“猜拳,輸的人要看著對方眼睛說‘喜歡’。”
她看向五條悟:“你不會作弊吧?”
六眼應該沒有預知未來功能。對方也回答:“不會哦,做不到的。”
甜言蜜語謝花梅能很輕鬆地說出口,聽到也不會有什麼反應。這種事她很習慣了也很能偽裝,完全不會產生所謂“害羞”的情緒。
對於五條悟的“喜歡哦”,她的反應一律是——“哦”。
倒是五條悟會有什麼反應她有點好奇,印象裡自己好像沒對他說過類似的話。
於是她說“喜歡”的場合……
第一次。
謝花梅手肘放在車窗框上撐著臉頰,另一隻手伸過去摘下對方墨鏡,直視那雙綺麗的藍瞳。
“喜歡。”
五條悟保持跟她差不多的姿勢,極短暫地怔愣了一下,似乎沒料到她能這麼輕易地說出口,也沒想到能聽到她說這樣的話。
青年輕輕哼了一聲作為回應。
“……嗯哼。”
第二次。
她抬手,指尖劃過對方下頜線,停留在下巴的位置。
“喜歡。”
男人喉結微微滾動了一下,很快掩飾過去,挪開了視線。
“嗯哼。”
第三次。
她的手有意無意從對方胸口劃過,落到指尖,歪頭眨眼。
“喜歡。”
五條悟這次遊刃有餘得多,反手拉過她的手,在指尖落下一吻。
“……嗯。”
之後五條悟的表現就自然很多了,各種回答翻著花樣來,一副樂在其中的樣子。
“嗯哼。”
“好哦。”
“知道啦。”
“再說一次?”
……可惡,微妙地感覺分不出勝負。她才不要輸。
但……是真的分不出勝負嗎?
雖然表麵看去五條悟沒什麼反應,但有時跟她對視會率先挪開視線,有時又牢牢地、一眨不眨地盯著她。那眼神像是盯上獵物的野獸一樣。
……好像喚醒了什麼更深沉、更可怕的東西。
在她再一次要說“喜歡”時,五條悟比了個停止的手勢,望向主持人。
“可以結束了吧?”
影像可以倒退、慢放、放大。攝像機後的主持人明顯比謝花梅注意到了更多細節,掩唇打趣。
“啊啦,男朋友先生是不好意思了嗎?”
“是啊,”五條悟笑道,“再這樣下去我就要受不了了。”
……可你看上去明明沒什麼事啊?
謝花梅腹誹。
“那觀眾朋友們,本期最勁爆的彩蛋‘蕨姬大人の神秘男友’到這裡就全部結束了,感謝您的觀看……”
錄完最後的影像,主持人關掉了攝影機。車隊這時也行駛到了東京郊外。
主持人和助理下了車,五條悟坐到了駕駛座上。這裡正好在高專附近,離他的住處更近。去對方家住一晚這種事謝花梅也無所謂。
在庭院停好車後,五條悟走下車,打開後車門——然後自己坐了進來。
這家夥想乾什麼?難道……
對方沉默地直接壓過來,柔軟的觸感印到唇上,舌尖輕掃而過又跟她的糾纏在一起。一手攬過她後腰往身上帶。
讓她坐在腿上,五條悟盯了她片刻,蒼天之瞳在昏暗的光線下映著明亮的光。按在她腰際的指尖動了動,似乎想要遊走但又勉強壓製住,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我要行使男朋友的特權哦。”
然後緊接著道:“在這裡。”
……這人是不是對車這個場所有種奇怪的執念?
“不要,外麵很冷。”
“熱起來不就好了。”
“……那你最好讓我舒服。”
沉吟片刻,謝花梅冷笑一聲,一把扯過五條悟鬆散的領帶,手指收緊的同時咧開示威般的笑容。
“可彆讓我失望啊,五、條、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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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說呢,確實很熱,對方體溫比她要高一點。除此之外比較明顯的感受是溫柔,能切實感受到自己被愛著。
啊對了,還有黑,有段時間裡視線是昏黑一片的——把眼罩給她戴這種事這家夥到底是怎麼想出來的,無師自通嗎?!
內外的溫差和呼吸的濕氣讓車窗都凝上霧氣,有霜花朵朵綻開,也有水霧逐漸彙集成細流,在冰冷的玻璃上留下道道蜿蜒的痕跡。外麵的世界變得模糊一片。
另外……
嗯,還有點瘋。
一開始還會克製,到後來就完全不知道“克製”兩個字是怎麼寫的了。雖然要仔細追究起來,原因在她身上。
哈,她當然是故意的。
她想撕破對方的偽裝——說“偽裝”也不合適,這也是最強咒術師原本的樣子。
始終笑著,始終遊刃有餘,好像所有的事都在意料之中,即使發生了出乎意料的事也不會驚訝和慌亂。
……很讓人不爽不是嗎。
所以她才想讓對方露出隻在她麵前顯露的一麵。對彆人怎麼樣都無所謂,但對她必須是特殊的、失控的、毫無保留的。
她當然成功了,五條悟各種矛盾的感覺都通過動作傳遞了過來,溫柔又炙熱,冷靜而瘋狂。
最強咒術師展露出了獵食者的姿態。但她不可能有逃跑的念頭,倒不如說她才是狩獵那個,步步為營直到現在這步。
雖然某些時候……連她也控製不住對方……但總體而言還是她主導的。
還有一開始,隔著衣服無意間摸到了五條悟衣兜裡某個堅硬的物品,形狀是個小方盒子。來不及細想就被打斷了,衣服也被扔到了她碰不到的地方。
後來就沒心思想了,再後來就直接忘到腦後了。
……
第二天醒來,她在五條悟的臥室裡。
青年在旁邊沉沉睡著,銀發在枕頭上亂翹。
謝花梅拿開放在自己腰間的手,撐起身子,掃視了一眼狼藉的現場,放出一根帶子,伸到自己的大衣口袋裡翻出煙盒和打火機。
然後又隨便撈起一件五條悟的襯衣披在身上,就這樣靠在床頭吞雲吐霧起來。
過了一會兒。
嗡嗡的震動聲吸引了她的注意,來源是五條悟扔在地上的外套裡的手機。撈起一看,屏幕上來電顯示:【惠】。
清了清嗓子,她摁下接通。
少年壓抑著不耐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喂,你在乾什麼,不是你說今天早上在教室集合的嗎,又遲到?”
“是我。”
嘖,聲音還有點啞。
對麵一愣,不太確定的聲音傳來。
“……謝花小姐?”
對麵頓時亂成一片——桌椅被撞到的聲音、咒具掉到地上的聲音,還有“什麼”、“彆擠”、“我也要聽”、“開免提吧”等各種嘈雜的聲音。
“現在幾點,為什麼蕨姬大人會跟五條老師在一起?!難道——”
“等等,為什麼是蕨姬大人接的電話?!”
“安靜點!”
伏黑惠說了一句,但沒起到太大作用。謝花梅聽到他走了幾步的聲音,背景噪音小了些。
“抱歉,”少年禮貌地問,“五條老師呢?”
“還在睡。”
此話一出,那邊風暴加劇——
想象著對麵腥風血雨的場麵,她壞心眼地勾起嘴角,掛掉了電話。
被電話的聲音吵醒,旁邊的人動了動,慢慢睜開眼睛。
對上她的視線,五條悟伸出一條痕跡遍布的手臂,想要把她抱過去。
“醒了,五條老師?”
她攔住對方伸過來的手,同時晃晃手機。
“剛剛接到通知,有一百個爛橘子正等著你去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