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
溫度適宜的茶水被遞到了他的手中。
“書。”
他正需要溫習的書放到了他的桌前。
太子抬頭看了一眼,見像平常一樣伺候的蕭藏站在他身側,握著墨條,按著寬大的袖口,彎腰在幫他磨墨。察覺到太子在看他,專心研磨的蕭藏抬起頭來,十三四歲的少年,怎麼看怎麼爽目,那黑白分明的眼睛望過來,“太子。”
握著筆的太子這一下才忽然回過神,懊惱的發現,自己剛才居然不自知的盯著蕭藏,呆了好一會兒。
明明蕭藏從前也是這個樣子伺候他的,但他他又覺得,那已經不是從前的蕭藏了。對,蕭藏以前從來不敢正眼看他,總是低著頭,縮著肩,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現在他卻能望著他,同他笑。
“太子若是溫書溫的累了,奴才可以讀給你聽。”從前蕭藏對太子隻是儘奴才的本分,自從他改變心意之後,就認真揣摩起了伺候人的法子來。
“不用了。”平常給他倒了茶,遞了書,蕭藏都站在一旁不動了,同個木偶似的,看了就無趣,這幾天……
卻好像多了些變化。
“蕭藏。”
蕭藏袖手站定,“奴才在。”
太子張口想說什麼,但嘴唇張張合合幾回,又什麼都沒說出來。就在他終於要說點什麼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宮人的通報,說二皇子過來了。
二皇子還未進來,就先叫道,“皇兄。”站在太子麵前的蕭藏,默不作聲的退到了角落裡。
二皇子今日沒帶他的伴讀蘇雲翳,隻一人過來了。太子與二皇子關係說不上是親厚,但也比和其他皇子的關係好的多,“皇弟,你怎麼……”太子本來要問他來是有什麼事,但看二皇子今日穿一身騎獵裝扮,平日裡溫溫潤潤的人,多了些颯爽的英氣,“你,你怎麼做這副打扮?”
“皇兄,我是來請你去我宮裡。”
“去你宮裡?”
二皇子待人溫和,人緣也是所有皇子中最好的,“楚星河今日給我弄了幾匹大宛馬進來,甚是神駿,我喜歡的很了,不知道皇兄與皇弟們喜不喜歡。”
太子一聽駿馬,目光都亮了。比起筆墨文書,他更喜歡騎射。
“皇兄換上衣服,和我一起去吧。”二皇子就是知道他喜歡,才會親自來邀他。
太子隻糾結一會兒,就在太傅布置的課業和駿馬中,選擇了後者,他起身攏了一下袖口,道,“我去換衣服,皇弟現在這裡坐一會。”
二皇子笑著點頭。
太子急匆匆的離開了,留下二皇子站在書房裡等候,他先看了一下案上的擺設,而後又看到了站在角落的蕭藏,他見過這個奴才,上次在尚書房外麵,被皇兄那樣對待。
蕭藏察覺到了二皇子的目光,但謹守本分,始終沒有抬起眼來。
二皇子在他麵前踱了兩趟,換好騎射衣服的太子就進來了,道了一聲“我們快去吧”,就與二皇子一起並肩準備出去。但是在走到門口時,又想到了留在房裡的蕭藏,從前他出門都不帶蕭藏的,但今天不知道為什麼想到了他,他轉過頭來,“你和我一起去。”
“是。”蕭藏應了一聲,跟了上來。
還沒到二皇子宮裡,隔得老遠,就聽到馬嘶,太子走的更快,等他與二皇子走到宮門口時,見三四個宮人扯著韁繩,都拉不住的大馬揚蹄長嘶。那大宛馬確實如二皇子所說的那樣神駿,通體雪白無一絲雜毛,揚起的蹄子上,釘著黃金馬掌。
太子看了第一眼就喜歡,他上去從宮人手裡接過韁繩,滿臉的興致勃勃。
二皇子牽著旁邊的另一匹馬,“皇兄好眼力,這匹‘踏雪’聽星河說,能日行千裡,夜行八百,乃真正的千裡神駒。”
太子愛不釋手的撫摸著馬的鬃毛,卻被那馬掙脫開,二皇子繼續道,“隻是它性子,也是最烈的,連星河都未曾將它馴服。”
太子便是最受不得激的人,他牽著韁繩,道,“我來馴服。”而後他看向左右的宮人,“你們都讓開。”
宮人們聽命退下。
“皇兄,你小心些——”二皇子的話還沒有說完,太子就一躍翻身上馬。
那‘踏雪’確實烈的很,太子剛一坐上它的背,它就揚蹄長嘶,險些將坐在上頭的太子掀下來。太子緊緊抓著韁繩,方才沒有跌落下來。太子貪玩,又因年少,還尋些刺激,現在騎了這樣的烈馬,眼睛亮的厲害,麵上也全是勃勃的興致。
太子坐在馬背上左搖右晃,看的旁邊的奴才一陣膽戰心驚。
宮門外方寸之地,實在難讓此等駿馬舒展筋骨,太子見一群礙事的奴才擋在前麵,就大聲喝道,“你們都給我閃開!”話音剛落,烈馬就向著人群衝了過去。坐在馬背上的太子興奮異常,一隻手抓著韁繩,一隻手抓著馬的鬃毛。
就在太子馴馬的時候,其他幾位受到二皇子邀請的皇子也來了,三皇子也在其中,他瞧著馬上坐著的太子,心裡嗤笑一聲。
二皇子擔心太子摔下來,都沒注意到幾位皇子已經陸陸續續都來了。
三皇子和其他觀望太子馴馬的皇子不同,他走到二皇子麵前,道,“太子那是在做什麼?”
“皇兄要馴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