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間私墅內,爐火燒得旺旺的,地麵鋪著容易聚熱的磚,磚下燒著火,窗外北風帶霜,窗內卻溫暖如夏。
司淺站在矮榻前,熾烈的溫度炙烤著他,卻不見他流汗,他清清冷冷地站在那裡,像一塊不會融化的冰。
房間大門被從外麵推開,晨光一走進屋子就脫掉貂裘扔在地上。她怕冷,卻討厭層疊束縛的衣裳,這裡的室溫是她喜歡的,她一邊往前走,一邊脫掉氅衣,再解開小襖、棉裙,終於隻剩下一身舒適的裙裝,她一頭紮進矮榻上的軟枕堆裡,歪靠在引枕上,順手解開勒緊脖子的高領,露出白如雪的肌膚,這才有工夫淡淡地掃了司淺一眼。
司淺跪了下來。
晨光接過火舞遞來的半盅清水,喝了一口,問:
“失敗了?”
聲音淡淡的,不驚訝,不失望,聽不出她的真實情緒。
“在長壽宮上空碰見了人,隻得提前撤退。”司淺垂著頭,低聲說。
“鬨出動靜了?”
“對方鬨出了動靜,我們的人趁機撤退了。”
晨光陷入沉默。
司淺也沉默。
就這樣沉默了半刻鐘,司淺不情不願地從懷中取出一封信箋,雙手奉上,低聲說:
“晏櫻讓把這個交給殿下。”
晨光的表情眼光沒有任何變化,盯著司淺遞過來的信箋看了兩息的工夫,接了過去。
描繪了紫色薔薇的信箋上散發的不是花香不是香料香,而是一股淡淡的酒香,甘濃醇美,清冽誘人,很特彆的味道,不落俗套,應該說,那是屬於一個已經成年的男人的味道。
晨光將信箋接過來,沒有看,冷漠地撕成兩半,發出清脆的“刺啦”聲,然後信箋被她扔進手旁的熏籠裡,甚至不等看到它完全燃儘,她就把熏籠的蓋子蓋上了。
……
春藻宮的鬨鬼事件消停下來,靜妃在連續睡了三天後,終於把精神給補回來了。儘管那之後春藻宮再沒發生異樣,可靜妃在見麵當天沒能和晨光多談談總覺得不安心,於是很快,靜妃再召晨光入宮,之後就一發不可收拾。
經過鬨鬼事件的接觸,靜妃覺得自己和晨光很投緣,從交談到互送禮物再到進一步深談,靜妃很快找到了打發寂寞深宮生活的新樂趣,那就是悶了的時候召晨光入宮去陪她說話。
於是沈潤發現他再也關不住晨光了。
他完全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是晨光在春藻宮中收到靜妃的長嫂、安平大長公主生辰宴邀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