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了一會兒,她突然拉起袖子,細弱的手臂上,雪白的肌膚恍若透明,青色的血管在薄透的皮膚下很明顯,仿佛突然膨脹起來的血管猶如樹的脈絡,粗得嚇人,蔓延至整條手臂,一直到被衣裳遮掩看不見的地方,那些泛黑的青色血管一跳一跳地抽搐著,極是難看。
晨光皺了皺眉,然後委屈地歎了口氣,悶悶地趴在石桌上。
“殿下是不是累了?奴婢抱殿下回房休息吧?”火舞說。
晨光懶懶地搖頭。
不一會兒,司八蹦蹦跳跳地跑過來道:
“殿下,奴婢問清楚了,關寧大營那邊出了事,容王最早也是月底才能回來。”
“出事?什麼事?”
“太子的人和容王的人演兵的時候爭執起來,雙方發生大規模械鬥,把容王氣壞了。”
“容王的人也會械鬥?”晨光一愣,在她的印象裡小潤的人都是和他一樣斯文涵養城府極深的。
“聽說是那個叫‘薛翀’的起的頭。”
“薛翀?”晨光歪頭想了片刻,“啊,就是那個總用眼神罵我‘狐狸精’默默喜歡白婉凝的傻小子!”
“噯?薛翀喜歡白婉凝嗎?”司八驚呼,雙眼迸射出比太陽還要熱烈的光芒。
晨光沒接口,她將臉一直在胳膊上蹭,像在撓癢癢,但是一蹭上又會難過的皺眉。
“殿下,回房吧。”火舞說。
晨光軟綿綿地點了點頭,含糊不清地笑道:“小潤明天不回來真是太好了,省去好些麻煩。”
火舞沒有回答,彎腰將她抱起來,向玉瓊軒走去。
七月半。
這一天是名正言順祭奠鬼魂的日子,箬安城因為這個陰氣十足的節日,也變得陰森森的。
大街小巷都在售賣祭奠的用具,到了晚上,全都是燒紙錠、點河燈、放焰口的,今夜的箬安城,火光點點,鬼氣森森。
沈潤在快到子時時進城,因為今夜特殊,晚間不宵禁,仍舊有許多家在做法事超度亡靈,這樣的超度大概會持續一整夜到明天早上,儘管已經很小心,馬蹄起落處還是濺起了不少紙灰。
沈潤是從關寧縣快馬飛奔了一整天趕回來的,因為昨天晚上,他突然抓到了想送給晨光的生日禮物,本來想演兵訓練結束後回來時再給她,可是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夜裡躺在床上滿腦子都是她聽說有生日禮物拿時高興的神情,她從來沒過過生日,明天正是她的生日……
沈潤亂七八糟想了一晚上,也沒理出頭緒,卻在天剛破曉時突然心裡一動,頭腦一熱,等他回過神來,他已經在回來的路上了。
若問他為什麼會因為是她的生日就急著回來,沈潤答不出來,他也不想回答,他一點也不想知道他為什麼要急著回來,這是一道很難回答的問題。
總之他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