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民恭祝鳳冥國國運昌盛,威震天下。”
司晨淺淺地勾了一下唇角,轉身,似踏著風,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跪在地上的張倫調轉了一個方向,跪著恭送她離開。
在司晨走出第三十步的時候,身後,樹林裡,突然傳來一聲輕響,那是刀子落地的聲音。
司晨停住腳步,但她沒有回頭。
山林中,冬風蕭瑟,恍若鬼哭。
“將他二人合葬吧。”她開口,低聲道。
“是。”火舞應了一聲。
司晨帶領四個人下山,順著小路,剛走到山下,一抹像蛇一樣扭成十八彎的蒼紫色映入眼簾,他裹著厚厚的貂裘,麵色蒼白,烏黑如瀑的三千青絲不挽不束,披散在身上,順滑柔軟,在月光下泛著淡藍色的光澤。
他靠在一棵和他一樣彎的小樹上,正麵無表情地望著她。
他一點也不像是在逃難,甚至比他做禮王時更加自在灑脫。
在他的身後站了有二十個年輕男子,個個相貌清俊,但是在他們的身上散發著一股沉沉的死氣。
司晨眸色微沉,她停住腳步,當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時,她的眼神忽然又明媚起來,她用含笑的語氣淡淡嘲諷說:
“原來狐狸精沒變成蒼蠅飛走啊。”
晏櫻望著她,用包容的語氣無奈地笑道:
“狐妖也就罷了,‘蒼蠅’太難聽了吧,我若是蒼蠅,那你從前被蒼蠅落過許多次,你又是什麼?”
也不知是他的笑聲,還是他說話時的語氣,他的話落入司晨的耳中,有種輕飄飄的感覺,沒有一點實感,司晨麵色微沉。
晏櫻雙手抱臂,背靠在樹乾上,笑吟吟地說:
“真是個狠心的女人,騙完人就走,你那名義上的夫君還以為你被大火燒死了,此刻正在長壽宮外痛哭呢。”
司晨不為所動,她看了他一眼,嗬地笑了,輕飄飄地說:
“我送你去和他一塊痛哭,你覺得如何?”
“你又沒真死,我哭什麼?”
“我沒死,你才更該痛哭。”司晨皮笑肉不笑地說。
晏櫻望著她強橫的神態,惋惜地歎了一口氣。
“晨兒,你的心真是又狠又冷,一點舊情都不顧念呢。”他說,抬眼,望著她,一笑媚骨,“這樣的你,過於迷人了。”
“有話快說,我沒工夫聽你在這裡油腔滑調說廢話。”司晨冷著臉道。
晏櫻無奈一笑。
“交出玉璜。”他突然沉下臉,說。
“我拒絕。”
“晨兒。”他似笑非笑的輕喚了聲,像是在責備不懂事的孩子般,然而話語裡的威壓究竟有多麼強烈,隻有承受著的司晨才知道。
司晨彎起唇角,柔媚一笑:
“你既如此想要,那就在我麵前自儘吧,那樣我會認真考慮把玉璜燒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