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滔滔不絕。
沈潤望著她,琥珀色的雙眸略眯起,聲音微涼:“這些話是誰教給你的?”
沈卿懿因為說的順暢,越說越輕鬆,越說越有自信,她正要繼續說下去,冷不防聽到沈潤這一句,抬眼時正撞上兄長銳利的眸子,她渾身一抖,驚怕地垂下頭,又變成戰戰兢兢的樣子,她不敢回答是“二嫂嫂”,怕勾起哥哥的傷心,隻得硬著頭皮撒謊:
“是、是我自己想到的……”
“卿懿。”沈潤警告地喚了聲。
沈卿懿更加害怕,在他強大的威壓下,她腦袋一片空白,已經失去了繼續撒謊的能力,她閉了閉眼,攥起拳頭道:
“是、是二嫂嫂……”
“晨光?”這答案出乎沈潤的意料,他眉頭蹙得更深。
“我是那個時候聽二嫂嫂說的。”沈潤深邃的雙眸讓沈卿懿越看越害怕,咬咬牙,和盤托出,“就是七國會的時候,蒼丘帝突然和父皇發生爭執那次,我和二嫂嫂閒談時二嫂嫂說,說不定蒼丘帝已有了要攻打的意思,所以才連麵子都不要了。我問她真打起來龍熙國能贏嗎,她說不能,還說蒼丘國真打進來,我們就得先殉國。我當時很害怕,忙問二嫂嫂難道一點法子都沒有嗎,二嫂嫂想了半天,說也不是沒有,但很麻煩,因為要請比蒼丘國更厲害的援兵,還得派一個伶俐的過人去說服赤陽帝借兵,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借來。”
沈潤完全想不到她們兩個當時是在什麼樣的氣氛下以什麼樣的表情討論這麼嚴肅的事的,但這段話提醒了沈潤,這雖然是一個很險的法子,但也不失為一個辦法。
真沒想到,天真單純的晨光居然能說出這種法子。
沈潤心緒複雜,他描述不出這種複雜感,隱約的,他感覺到晨光似乎不是她表現的那樣單純天真,可他認識的晨光是單純天真的,也可以說他希望她是單純天真的,潛意識裡,他不希望她是那個他不認識的樣子,所以他將在心底深處翻湧的懷疑強硬地壓了下去。
“哥哥?”沈卿懿小心翼翼地喚了聲。
沈潤回過神。
晨光她,還真的是無處不在啊。
“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他說。
不是不早了,而是天已經開始亮了。
可沈卿懿不敢這麼說,她垂著腦袋,小聲應了,轉身往外走,走了兩步,突然想起來什麼,回過頭,欲言又止,猶豫了半天,她還是問出來了:
“哥哥,白家一直在催促你立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