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茶再次感激道謝。
她離開後,幾人終於自在聊天。
“是熱搜上那位吧?我沒看錯吧?”
服務生點頭:“是她,權小姐。”
她肯定的回答在男孩子們中間掀起波浪。
“真的漂亮!盛澈哥居然能那麼自如地和她說話,要是我一定會結巴。”
“所以盛澈哥是隊長。”
“woozi哥來時還在看她的鋼琴表演視頻。”
“做為忠武路演員再出道,羨慕……”
服務生認得眼前的人是大勢男團SEVENTEEN,聽著他們的談話忍俊不禁。
原來被粉絲愛意包裹著的藝人也會羨慕彆人。
“泯奎反應好快,不然她就摔下去了。”
“拎住帽子太好笑了。”
“不然讓泯奎抓馬尾嘛?”
“幸好是泯奎在那兒,她個子好高。”
被喚作“金泯奎”的男生一開始沒插話,談到個子才從沙發坐直身體:“她一米七。”
夫盛寬疑惑:“你怎麼知道權茶一米七?”
“我參與拍攝的那個宣傳片裡有她,”金泯奎神色閃過一抹不自然,解釋,“她在首爾藝高很出名,圓祐哥也知道。”
全圓祐推推眼鏡,似乎在回憶:“我隻記得班裡的男生很喜歡給她遞情書。”
夫盛寬:“泯奎和權茶不認識?都是97年,應該同一屆?”
金泯奎點頭:“不在一個班。”
他們唯一的交集就是拍那個宣傳片,交流僅限於——
“同學你先拍?”
“謝謝。”
今天是權茶第二次對他說“謝謝”。
她不記得他的樣子,也不知道他的名字。
金泯奎杵著下巴,盯著木質桌麵失落出神。
*
權茶先把徐柔送回了家,她父母都在,看見醉得不省人事的女兒生氣又心疼。
“幸苦你了,小茶,這麼晚,要不叔叔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今晚我心情不太好,柔柔陪我多喝了些,希望您不要責怪她。”
“你不用攬責任,等她清醒,我非得好好抽她一頓。”
權茶莞爾,並沒當真,要是徐父真如他表現得那麼嚴厲,徐柔也不會活出如此恣意灑脫的樣子。
溫暖的燈光透出朦朧的煙火氣,讓孤身一人的她有點羨慕。
但權茶沒想到,今晚也有人在等她回家。
樓道燈拉出頎長的影子,深色外衫襯得皮膚清白,李株赫的視線像看不見的網,透過淺茶色的墨鏡,緊密地籠罩著她。
這是告白被拒後,她第一次見到他,連短信、電話都不曾有過。
隔著十米的距離,兩人就這樣對視著,誰都沒有上前。
還是李株赫率先妥協:“小茶。”
小吊帶已經被外套完全包住,下身是天藍色的牛仔褲,這樣舒適的打扮才與他印象中的權茶彆無二致。
“株赫哥。”她慢慢挪過去。
“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和徐柔去吃飯了。”
小姑娘臉頰微紅,清澈的眸子無波無瀾,呼吸時有淡淡的酒香。
“最近我有點事,沒過來看你,學習怎麼樣?”
“還好。”
兩人一同上樓,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權茶知道他有彆的要問,就耐心地等。
終於——
“你……為什麼出演《共生》?”
“李滄冬導演來找我,試鏡後覺得很合適,便出演了。”
“娛樂圈和古典音樂圈子不一樣,烏煙瘴氣什麼都有,不適合你。”
如果是以前,權茶說不定會因為李株赫的關心而雀躍,但現在隻覺得排斥。
沉默良久,不知是酒精助長了勇氣,還是一直積壓的委屈到了極點,她抬頭問:“那你覺得我適合什麼?彈鋼琴?”
察覺氣氛有點不對,李株赫儘量緩和語氣:“你年輕,在鋼琴界剛冒頭,如果繼續鑽研,肯定——”
“可我不喜歡。”權茶打斷他的話。
李株赫一時怔住:“不喜歡?”
話音落下,他明顯感覺小姑娘眼神變了,類似悲哀的情緒洶湧而上,眼周泛起一圈紅。
她暗戀他多年,他的喜好記得清清楚楚,可他連她是否真的熱愛鋼琴都看不清。
“株赫哥,我母親已經去世一年多了,我能適應自己生活。”
“既然你已經……拒絕我了,就行事明確一點,不然會給我帶來困擾。”
說完,她繞過李株赫,進了家門。
寬大的屋子冰冷漆黑,仿佛可怖的巨獸,伺機撲來將一切吞噬。
權茶沒開燈,摸索到鋼琴前。
起初,彈的是流暢動人的經典樂曲,一會兒,就演變成了毫無章法的刺耳合音。
纖瘦的十指重重地敲擊琴鍵,一下、兩下、三下、四下。
隻四下,權茶便冷靜下來,理智地停止了動作。
月光灑在她的身上,在清白的地板投下黑色的影子。
而屋外,聽見嘈雜的鋼琴聲,李株赫舉起手想敲門,猶豫片刻,他還是選擇了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