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口不是為我找的。]
薑元很快就對這幾個字有了更深刻的體會。
“賤人!下手這麼狠,我一定要封殺她!”
助理火急火燎地扶著他乘坐電梯下至負一層,出門就撞上了韓碩。
他微笑著,背手而立:“您要封殺誰?”
下一秒,薑元受了傷的手臂被兩個保鏢按在紅色的消防箱上,連同整個身體都匍匐在地。
“薑社長這麼遲鈍,怎麼當上社內一把手的?”
“上次因為什麼下車,您還記得嗎?”
“上次……上次……”
上次他說了什麼?
權茶!好像也是因為權茶!
何均鬱和權茶到底是什麼關係?不會是……他養著的女人吧?
想到這個可能性,薑元冒出一身冷汗,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轉彎。
“何會長,我……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她是你的人!如果知道,給我十個膽子也不敢這樣!”
他的聲音顫抖,卻沒在何均鬱心裡掀起任何波瀾。
金屬質地的手表被輕輕解開,修長的指節泛著清白的冷光,漆黑的眼睛一片沉鬱,像是平靜死寂的深海。
何均鬱微微扯了扯筆直的西褲,在薑元麵前蹲下身來。
同樣是手,薑元的手指醜陋短小,權茶的就纖細漂亮,染上紅酒時,更讓人心醉。
“這是上個月我去德國帶回來的刀,聽說硬度和韌性都不錯,一直沒機會嘗試。”
“何會長……”薑元寒毛直豎,不自覺看了眼監控。
“你說,那東西對我有用嗎?”何均鬱用刀指向不遠處正對兩人的攝像頭,刀刃映出棱角分明的下頜。
“有……啊!”
慘叫聲響徹整間停車場,剛剛被何均鬱把玩著的刀現下插進了薑元的手掌,鮮血噴出來,濺上他的袖口。
“沒有沒有……”薑元痛得呲牙咧嘴,不斷重複著這句話。
何均鬱已經站起身,脫下了外套。
他接過韓碩遞過來的精致手帕,一邊慢條斯理地擦著手上的血跡,一邊欣賞腳下男人因為疼痛而猙獰的五官。
“你把她的手弄臟了,這樣才公平。”
上位者的冷淡目光,卷著暴戾和囂張,像在看一個死人。
這一刻,恐懼如同按了快進鍵的黑夜,籠罩著薑元的全部感官。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何均鬱作為一個私生子,能夠在極其重視血統的財閥家族中成為最後的勝利者了。
“薑社長,你那個項目,我們會長投了。”
保鏢為何均鬱打開車門,韓碩留下來收尾。
“不過那麼好的地皮,建高爾夫球場有點可惜,改成音樂廳怎麼樣?”
“權小姐是世界一流的鋼琴家,請她來開首場音樂會,一定很有排麵。”
這是在變相提點他去道歉。
薑元嘴唇發紫,哆哆嗦嗦地連連應是。
*
從江南區的餐廳出來,權茶就一直在心裡盤算,要不要事情告訴權載成。
薑元以地產起家,近些年靠著與韓盛的合作,漸漸在行業裡有了名聲。
她今天砸了他的手,明天可能就會遭到報複。
崔宇直也有同樣的擔心:“要是他找你麻煩,怎麼辦?”
權茶思考一會兒:“報警?”
“……”崔宇直語塞,犯難地揉了揉眉心。
看她那麼猛,他還以為是有所依仗,鬨了半天隻是報警,難道《共生》拍完,她對韓國的法律體製還沒有深刻的了解?
崔宇直不知道權茶的家世,和她想的自然完全不一樣。
警察知道,就等同於權載成知道,到時候,遭到報複的就不是她了。
原來在古典音樂圈有沈亞美的庇護,權茶幾乎沒遇見過這樣的事,也就沒有什麼“仗勢欺人”的需求。
有勢不仗是傻子,保護自己最重要,她不是不會告狀的孩子。
韓恩熙明白權茶在考慮什麼:“需要現在做什麼嗎?”
她搖搖頭:“看他識不識趣吧。”
這種人一般不會因為吃虧就長記性,多半還會起幺蛾子,到時候再處理也不晚。
然而,權茶失算了。
一連幾天,薑元都沒再出現在她的視野裡,唯一一次給韓恩熙打電話是為了道歉,態度特彆恭敬,甚至買了賠禮的東西送到SOOP。
“不會下了毒吧?”韓恩熙左看看,右看看,“沒看到哪裡撕開過啊。”
薑元買的是韓國有名的純手工糕點,還附了一封非常長的道歉信,歪歪扭扭的親筆字,像高中生給班任遞交的檢討。
“太不正常,”韓恩熙猜測,“是不是……權先生知道了?”
權茶搖搖頭:“可能?”
但爸爸是怎麼知道的呢?
她想發個信息問問,又糾結停在聊天框,半天沒打出一個字。
過了一會兒,手機突然震了震,正是權載成:【小茶,新年那天,一起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