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茶的話說得認真,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何均鬱覺得她真能乾出這事。
“韓碩在外麵,你要是真不給我拿藥,他會把你送去警局。”他語氣輕輕,似乎在為她考慮。
權茶不置可否,隻是看著何均鬱將藥喝了下去。
“你不用說了,我知道你的來意。”感到胃中的翻攪疼痛慢慢停歇,他先一步她開口。
無非是告訴自己,她轉了國籍,他們再無可能性,讓他識時務為俊傑。
“為什麼是他?”
何均鬱能理解權茶的做法,如果給他一次機會,能選擇投胎的地點,他絕對不會選擇何家。
他隻是搞不懂,為什麼是金泯奎。
“重點不是為什麼,”權茶淡淡糾正,把路堵死了,“而是……是誰都不會是你。”
何均鬱沉默著,看不出情緒。
屋裡的氛圍讓人難以忍受,她微微動了動腳尖,碾到了一小塊玻璃渣子。
“不要再針對他了,沒什麼意義。”
“而且很……幼稚。”
何均鬱是聰明人,權茶知道,自己想說的他都明白,便沒在包間繼續待下去。
裡麵黑,外麵燈光明亮,她適應了一會兒,才感覺眼睛沒那麼難受。
“權小姐,您有車嗎?”韓碩禮貌詢問。
“有的。”韓恩熙擔心她出事,一直在外麵等著。
權茶抬腳看了看鞋底,果然,卡了一兩個小的玻璃渣子。
“您稍等。”韓碩忽地出聲,快速從衣服外兜裡拿出手帕,隔著幫她取下了玻璃渣子,動作利落。
權茶愣了一下。
“這邊走,我送您。”
依舊是韓碩引路,她跟在他身後。
“韓秘書……”
“嗯?”
“你每月的工資大約是多少啊?”
“權小姐,這個是秘密。”
“我可以給你更多,你要不要……跳槽?”
“權小姐那邊的工作內容和韓盛不太一樣,韓碩可能無法勝任。”
“剛剛何均鬱和何均泰起衝突了?”
“……沒有,他們是兄弟,小打小鬨罷了。”
權茶點點頭,上了韓恩熙的車。
“兄弟”,“小打小鬨”,韓碩用幾個字就給何均泰這段時間種種操作定了性,而韓碩是何均鬱身邊最貼心的人,透過他的話,基本可以知道何均鬱的態度。
何均鬱肯定有彆的打算。
至於何均泰,下場應該不會太糟糕,但估計會有其他人背鍋。
……
韓盛的案子,隔一段時間就有新的消息,基本都會占領媒體社會經濟版麵的頭條。
和大眾的預想不太一樣,事情的走向開始向另外的方向發展。
【涉嫌操控股價,韓盛會長被提起不拘留起訴!】
【檢方舉證不足,法院:存在一定責任,不予量刑。】
【檢方再度對韓盛多位股東、高管提起訴訟!】
何均鬱全身而退。
從表麵上看,韓盛陷入爭議,但深究就會發現,身處囹圄的都是何均鬱在財團內部的敵人,甚至包括他的兩位叔叔。
對何均鬱提起訴訟的檢察官,幾個月後非但沒有受到懲處,反而升了職。
權載成完美詮釋了,表麵的盟友可能不是真的盟友。
他和何均鬱演了一出戲,耍得何均泰和他兩個叔叔團團轉。
也有可能是……中途才達成共識。
權載成不是傻子,能看出來何均鬱、何均泰誰更有能力,為了逼迫何均鬱放棄權茶達成合作,先發製人,待到他妥協,又順理成章地配合他肅清財團內的所有敵人。
不過,何均鬱也不見得多害怕權載成,跟他同量級的財閥,即使被判刑,也常常進不了監獄。
一是體製特殊,經濟命脈被人家握在手中,想動無比艱難;二是,財閥與財閥之間存在聯姻、合作等等,牽一發而動全身。
權茶轉國籍,對何均鬱妥協起了很大的用處。
身居高位比彆人自由,卻也麵臨更多限製,他的婚姻注定不是單純的婚姻,韓國國籍的她還可以爭取,現在這樣,執意再娶,等著被彆人弄死吧。
“小茶……你把這些都計算清楚了?”聽過權茶的解釋,韓恩熙瞠目結舌,感歎自家藝人的腦子。
“沒,我其實什麼都沒算,”她搖搖頭,“而且我沒學過經濟類的知識,搞不懂何均鬱的行為為什麼會觸犯法律。”
當初父親和母親不能在一起,不就是因為同樣的原因嗎?權茶認為這樣會管用。
至於其他的彎彎繞繞,她確實猜到了一些,還有沈泓,也和她講了不少。
權茶覺得可怕。
她隻是旁觀,才艱難地看了個大概,權載成和何均鬱是怎麼計劃實施的?
還有沈泓,能把這兩個人的行為和意圖在事情塵埃落定前就分析得清清楚楚,這位表哥明顯也不是省油的燈。
外祖母為了安慰權茶,說了幾句大實話:“哎呦那地方,咱們隨隨便便一個五線城市都比它大,爭來爭去的技倆有什麼可看的。”
權茶:“……”
雖然但是,有點道理。
*
何均泰又去了國外,名頭是繼續求學。
何父沒什麼消息,何均鬱不會對他做什麼,估計也不會善待他。
畢竟是自己種下的果,天道好輪回,咬碎了牙也得咽回去。
權載成找權茶談了一次心。
“抱歉,小茶,之前忽略了你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