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量了一下白向紅之後說道:“哦,沒錢啊,那沒事兒,我有錢啊,我可以先借給你們,回頭告訴隊長折成糧食,或者等秋收發東西的時候,還我都行,有大隊擔保,我也不怕你們賴賬。”
說完,我想了一下又補充道:“你們說的也有道理,床上躺著的那個,是應該補補,老祖宗們說得好,吃啥補啥,他現在天天用豬腳湯補的話,好的會更快些,豬蹄子也不貴,一塊五兩個,還不用添肉票或者糧票。”
我漫不經心的態度,讓白向紅的小臉變得很難看,麵子上有些過不去,她不知道該怎麼接話,因為如果同意,那她就要麵臨著挨餓或者沒有足數的往家裡彙錢,至於其他人,肯定不會陪著她分攤的,不同意,之前的大話又說了出來。
眼看著沒有人幫她解圍,包括她的同伴。其實,她的同伴也很希望她答應下來,長期缺油水,他們也希望白向紅應承下來,然後跟著借光嘗點兒肉味兒。
可是,白向紅肯定不能應承,因為,這年頭,普通人家的姑娘在家一般都不值錢,娘家因為她們以後要嫁給彆家,是彆家人,就不能過多幫襯家裡了,所以,在沒嫁出去之前,能扣一分是一分,所以,都嚴格規定,每年需要給家裡拿回多少東西或者錢,隻許多不許少。
後麵的一個男生終歸是心軟了,可能也是意識到自己是指望不上白向紅改善夥食了,這就站出來將槍口指向我道:“俞大夫,你又不差那點兒錢,拿出來幫幫黨愛國又能怎麼樣?何必因為這麼點小事兒,為難個女孩子?”
旁邊的人都失望的點頭附和,我正好吃完了放下碗筷兒,站起身去一邊漱了漱口,然後回道:“是不能怎麼樣,但是我不願意,我為什麼要平白無故的幫他?他跟我有親戚關係?我欠了他人情?還有,記得,想要幫忙就自己掏腰包,彆長個嘴兒,說兩句漂亮話就指著彆人出錢出力。”
那男的漲紅著張臉說道:“你這是強詞奪理,毛主、席說了,我們都是來自五湖四海的兄弟,一切革命隊伍中的人,都要互相關心,互相愛護,互相幫助。”周圍的人一聽,都跟打雞血了似的鼓掌叫好。
我冷笑道:“那還真不好意思,我這人思想覺悟低,沒興趣打腫臉、充胖子,放著自家兒子不養,去養外人。你們既然覺悟這麼高,不妨互相籌措些錢去關心、愛護、幫助你們的小夥伴好了,另外,你可以轉告黨愛國同誌,他還欠著我這衛生所三十八塊四毛錢那,當然,你要是願意替他還那就更好了。”
這年頭還真就不怕誰賴掉醫藥費,因為,就算黨愛國之後不乾活,沒有工分,無力償還,畢竟大隊也不能把他下半年的糧食都扣了,然後餓死他,但是,他不是還有家人嗎,隻要是一個戶口本的,上班的人,就會被工會按月扣除一定的錢,直到還清為止。
黨愛國出事兒,因為是屬於個人行為,上午大隊開會就已經說了,這錢,是大隊墊付,但是大隊絕對不負責,這消息可能就我們在院子裡的三個人不知道了,所以,我的話落,四周立馬寂靜無聲。
也不知道是誰帶的頭,都蔫不唧兒的撤了出去,然後簡單的跟黨愛國說兩句話就離開了衛生所,有的甚至害怕賴到自己身上,乾脆連道彆都省下了,隻恨爹媽就給他生了兩條腿,跑的忒慢了。
三胞胎已經吃完了飯,這會兒已經開始揉眼睛了,我領著他們稍微洗漱了一下,就讓王立秋領著他們回家午睡去了。平時,我都是直接把他們放在裡屋病床上,因為從我接手衛生所,裡屋就沒用過,黨愛國是第一位客人。
我們說話的這麼一會兒功夫,劉三奶奶已經快手快腳的把桌子收拾乾淨了,連三個飯盒都擦洗乾淨了。
裡麵房間的黨愛國因為疼痛,不停地哼叫,醫術我是看不進去了,也沒有工作時間看報紙的習慣,隻能將一些藥材拿出來處理,或者切片,或者磨粉,以便入藥的時候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