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從麻袋裡拿出來順手打的兩隻野兔,將其中一隻塞進村長媳婦兒的籃子裡說道:“領他們玩的時候,順手打的,蘑菇你家不缺,就拿這個回去給我叔下酒吧,嬸子可彆嫌棄太瘦啊。”
村長媳婦兒推據了兩下,就樂的眉開眼笑道:“瞧你這娃子,多占都這麼客氣,就這重量,還嫌瘦?這都得有四五斤了吧!那我就先回去了,正好給燒了,晚上讓你叔下酒。”
送走了村長媳婦兒,我趁著天晴,把采的蘑菇和藥材都晾了出去。村長媳婦兒送來的粘豆包可不少,這都得有五六斤了,一頓自然是吃不完的,我拿出五個,到廚房給鍋裡又填上了水,在上麵支上簾子,放上粘豆包,想了想,又洗了幾個地瓜放進去,蓋蓋悶上了。
剩下的我送到地窖去,現在地窖裡已經裝了半滿,我不在的時候,王立秋幾人已經幫著我把院子裡種的菜都摘下來曬成乾兒,挨樣送進地窖了,等過幾天兒開始分糧的時候,連著王立秋幫我種的地瓜、土豆、白菜,這裡基本就滿了。
我今天總共打了兩隻野兔三隻野雞,給了村長一隻之後,我自己也加上土豆燉了一隻,留下我們爺三個的,剩下的拿去了衛生所,讓他們吃,又給了劉三奶奶和小劉奶奶一人一隻野雞,最後一隻讓王立秋下午騎車給吳老送去。
並不是不想給王潤生三人,更不是因為東西有限,說實話,想要打幾隻野雞野兔,真就費不了我什麼時間,隻是順手的事兒,但是,這些人跟著我們一起吃飯,已經很惹眼了,要是被發現還有野雞野兔,那可就真的害死他們了。
王立秋三人也明白這事兒,所以,中午的時候,並不怎麼伸筷子吃兔子燉土豆,而是朝著劉三奶奶做的土豆燉茄子使勁兒,把兔子讓給王潤生三人和孩子們。
我從衛生所出來的時候,看到幾個大孩子正撅著屁股圍在糧倉旁邊乾什麼,一副偷偷摸摸的樣子,我有些好奇,正好王勝利過來,看到我不解的眼光解釋道:“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吧?”看我點頭,他才繼續解釋。
原來,每年秋收的時候,就會有大量的田鼠出現,這些田鼠對於孩子們來說,就是營養豐富、味道可口的肉食了,烤田鼠是這段時間,孩子們最喜歡的美食,幾個孩子圍著一個鼠洞,用不上多大一會兒,就能抓上來個五六隻,然後升起個火堆,將收拾乾淨的田鼠穿在木棍上,撒上鹽,轉上幾圈,就可以分食了。
田鼠是以糧食為主食的,而且繁殖特彆快,一公一母兩隻田鼠,一年內最多可以生下五六十隻,這裡的崽子再繁殖,如果不處理,那簡直就是災難。農民對它們簡直是恨之入骨,有的時候,一個不注意,那一袋糧食就徹底糟蹋了。
它們不僅偷食糧食,還會在糧袋裡拉屎,讓人不知道是否該吃這些糧,扔掉舍不得,吃,又實在下不了嘴兒,所以,這些打著滅鼠旗號公然逃學的饞孩子們,大人們都是不會阻攔的,一般都在一旁笑著看著,有的時候心情好,還會幫忙抓上一些。
我聽了之後,有些擔心的問道:“這些孩子這麼小,萬一被咬了那?那可是有鼠疫的。”王勝利不在意的擺手道:“什麼鼠疫不鼠疫的,這裡的娃兒皮著呢,可不像城裡娃兒那麼金貴,再說,他們這抓老鼠的手藝嫻熟著呢,一個比一個賊,輕易哪能讓老鼠咬著。”
果然,這幾個孩子很快就掏著了一窩老鼠,掏老鼠的孩子,手上套著個棉手套,剛一拿出來,旁邊的孩子就眼疾手快的把一根大洋釘子狠狠地插進田鼠的腦袋裡,田鼠掙紮兩下就不動了,後麵的孩子就會拿過去處理乾淨,去了毛皮、腦袋和內臟,然後洗乾淨穿在木棍上,前麵的繼續掏田鼠、釘田鼠,分工相當明確。
我笑著搖頭道:“你小時候不會也乾過這個吧?”王勝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可是從撒鹽乾到穿棍兒、清洗一直到親手抓捕,都十一二了才不再乾這個,這裡的娃兒,一般到了十一二,因為大了,不好跟小不點兒搶食,就會自動不再參戰。”
沒想到這事兒還有階級的,聽他這麼說,我才發現,越在前麵程序的孩子,年齡會越大,這應該也是孩子們下意識的照顧年幼的弟弟妹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