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主任看過來問道:“英子, 什麼火車上的鬼嬰?你們都是在說什麼呢?”女子,也就是劉英看瞞不過了,就將當初火車上的事情講了一下, 劉主任沒想到還有這茬, 這下對我說的話是更加深信不疑了,隻是相信之後,這事情可就難辦了。
劉英著急地說道:“爹,我當初就說這房子邪性, 馮叔家自打搬進來就沒太平,最後到了吊死在這屋裡, 這屋要是沒說到, 馮嬸向來扣到粑粑戒子都得撿回來洗洗擦屋子的手,能覺悟那麼高主動上交房子?打從搬到這兒, 我奶就病的下不來床了,就你跟著說什麼都是封建迷信的。”
劉主任拿出煙,遞給我一根, 被我拒絕之後塞到自己嘴裡, 深深地吸了一口煙之後說道:“你尋思我樂意住這亂死崗啊?還不是上麵要看我的覺悟, 才能提上來,我要是上不來,咋把你跟你哥你姐整進廠子, 你現在彆說升車長, 就是服務員也用不著你。”
我歎氣道:“劉主任還是先想法兒搬家吧, 好在這做壞事兒的也不是你家, 就是這陰氣撲人,誰有啥病肯定找上,你們先給人家送點錢吧,不都說有錢能使鬼推磨嗎,去去老太太身上的陰氣兒,你們也把大娘先送到孤兒院,我給看看心臟,你們再抓緊搬地方吧,但這裡不找人收拾好,誰家住進來都夠嗆,實在不行就想法兒把房子扒了重蓋,跟人家好好說說挪個地方。”
劉主任是個有名的大孝子,一聽這,趕緊跟我說了一聲:“俞大夫,您等一下,我這就進去給我媽收拾一下,咱們就動身去孤兒院。”說完轉身就往家跑,我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索性也就不說了。
劉英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釋道:“我奶奶一個人把我爹拉扯起來的,所以我爹特彆孝順,一聽對我奶奶好的事兒,不管怎麼的都會去做。”我不在意的擺擺手,劉主任是個孝子,這事兒我早就聽說了,潘建剛不就是看準這個才給我出招的。
時間不長,劉主任就用一輛堆滿被護的三輪車把他娘給推出來了,攆劉英回家陪她娘,就讓我坐在車邊,他蹬車帶著我和他娘往孤兒院趕去。
這回不是我要按照潘建剛說的養病,而是老太太的身體受不住萆荔草的藥效,隻能慢慢將養兩個月再治。不過,老太太服了湯藥之後,不長時間就睡著了,劉主任不斷地讚歎,果然不愧是神醫,老太太都半個多月沒好好睡過一覺了。
我們來到吳老的房間,劉主任拿出了五十塊錢和二十斤糧票交給吳老道:“這些是我娘的藥費,之後還得在這兒打攪一段時間,現在這裡出,我臨時出來也沒拿那些,等後天我再送過來點兒。”
吳老對這錢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的話,救團長的事兒估計就黃了,要是不接,直接提出來,這就好像是算計人了,吳老是個軍中硬漢子,向來不擅長這拐外抹角的事兒,這會兒憋得順腦袋直往下淌汗。
劉主任是什麼人啊,那眼睫毛都是空的,就吳老那樣,他一轉眼睛就明白過來了,於是將錢塞進吳老的手裡然後說道:“盧將軍幾人其實也沒怎麼的,咱們當兵的都直,說了幾句抱不平的話,這才攤上這麼個坎兒。
我知道你們都是戰友,盧將軍幾位的孫子去找他們的時候,還是我讓人放行的,隻是年前他們剛來,實在是不適合直接調動,你們明兒個去我那拿條子,就說要掉到這邊,給孤兒院種地吧。”
吳老瞪大獨眼兒的問道:“你也是當兵的?”劉主任笑道:“可不是嗎,要不是想照顧我娘,我也不會辦轉業。”劉主任在吳老眼裡立即上升成為好人的行列了,趕緊對潘建剛道:“去把小俞做的粘豆包餾上一鍋,晚上做菜擱點兒肉,今兒晚上我跟小劉好好喝兩碗。”
得,轉身功夫就從劉主任變成了小劉,這升級速度,我打算去給潘建剛幫忙,被潘建剛攔下來看著點兒吳老,彆一高興啥都禿嚕出去了。其實,這就是潘建剛小瞧吳老了,都說人老奸、馬老滑,吳老吃過的鹽比年輕人吃過的飯都多,哪是那麼輕易就壞事兒的?
果然,老頭那是拉著劉主任的手就開始憶往昔,從當兵說到退伍,從上戰場嚇得尿褲子,說道麵不改色跟敵人拚刺刀,直接把小鬼子的腦袋削放屁了。劉主任連插話都插不進去,還是我聰明,在吳老想當年的時候,就找了個舒服的地方,把他的花生盒子翻出來開吃,劉主任卻隻能老實的聽著,時不時還需要點頭表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