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季節變化,每到開春,老人孩子都容易上火感冒,吳老因為這個季節返潮也病倒了,我帶著孩子們去看他的時候,老頭還硬挺著說沒事兒,但是一口黃痰接著一口的往外咳,看的讓人心疼,什麼都吃不進去。
我想了一下,去河邊割了些河芹菜回來,剁肉餡給他包了餃子,可能是合口了,吳老竟然一口氣兒吃了十多個,把潘建剛高興壞了,一個勁兒的說:“小俞在這兒多住幾天吧。”其實不用他說,我也會在這兒住下的。
吳老不愛喝藥,總是說挺挺就過去了,這苦藥汁子進肚就是敗胃口的,這吃不進去飯才越來越重的,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怎麼得出的這套歪理邪說。不過,不愛吃藥沒問題,咱們可以喝藥粥啊,這個我拿手。
清香甜潤濃稠的花生杏仁粥自然也就成了首選,這個粥主要的功效就是祛痰、止咳、平喘,吳老很愛喝,但是,當連續三天頓頓喝這個粥的時候,尤其是我還不讓他吃鹹的或者是肉類,而盧將軍幾個故意使壞,在他麵前拿婆婆丁之類的菜,蘸著我特意炸的辣椒醬的時候,吳老不乾了,很委屈的表示,自己都不咳痰了,能不能吃點兒蘸醬菜啊。
被我無情的駁回之後,又暗地裡示意潘建剛給他偷渡一點兒,潘建剛是不敢直接拒絕,但他會裝作看不懂暗示的直接拿著醬和菜,當著吳老的麵兒問我:“小俞啊,這能行嗎?”吳老恨得牙癢癢,不過看著我敲桌子的樣子,還是隻能狠狠地瞪潘建剛一眼,然後也不用我回答,直接擺擺手道:“拿走拿走!個叛徒!”
潘建剛也不在意他耍脾氣,很是愉快麻利的帶著東西出去了,吳老那帶著不甘又含情脈脈的樣子,險些沒把我笑得肚子抽筋。又過了兩天,我給他把脈,看他確實沒有大礙了,才同意他吃正常的飯菜,但是,每天早起必須泡一碗綠豆糕吃下去降火。
這綠豆糕是我自己做的,沒有賣的細粉兒,吃起來帶著一點兒粗糙感,不過,因為裡麵加了野生蜂蜜,味道還是不錯的,這個不獨吳老,幾個認識的老人我都讓他們每天早上起來喝一些。因為綠豆不能管飽,隻能算是副食,所以賣的並不貴,而俞家本就是中醫世家,自然知道它的好處,留的自然也就多了一些,吳老等人也沒有想問過我,哪來的這麼多綠豆。
就在我要回去的時候,王立秋找了過來,說是麻婆婆給我拍了電報,讓我去給她小兒媳婦看看病,人現在在軍醫院住著呢。就憑麻婆婆對小河他們的幫助,我也是必須得去的,小河他們隻能留在吳老這裡。
回了村,我開了介紹信就趕緊走了,村長現在是沒時間管我了,那幾個知青已經鬨到革委會了,他們是死活不願意留在這裡了,我想了一下,對村長說:“這知青就是離開了咱們村,也肯定會再派過來新的知青,人品什麼的誰也說不準,要是有可能,你就去黃旗屯問問那裡的知青,他們願意換過來不,那幾個孩子我接觸過,人品都是沒有問題的。”
我也隻能提個意見,這事兒還得他們自己決定,我帶著簡單的換洗衣服和醫藥箱就趕緊走了,畢竟,如果不是病情真的嚴重了,麻婆婆是不會給我拍電報的,有一分可能性,她也會帶著兒媳婦回來,因為這老太太不是個願意欠人情的。
麻婆婆的小兒子是在N省和J省的交彙處的B縣,這趟火車的列車長正是劉英,看到我之後有些驚訝,知道我要去B縣的時候,就給我安排了單獨的一個臥鋪間兒,好能好好休息,我領情道謝後,她就出去了。
天快黑的時候,劉英拿了兩個蘋果進來,就是那種不太大的國光,在這年代已經算是不錯的水果了,我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你留著自己吃吧,我個大男人不用的,你們女孩子多吃點兒水果對皮膚好。”
劉英坐在我對麵床上,有些局促不安的樣子,像是有話要說,又不知道怎麼說才好,跟她平時英姿颯爽的樣子大相徑庭,我問道:“英子是有啥事兒嗎?咱們哥倆都這麼熟了,你有啥事兒就說,隻要我能辦到的,肯定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