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門聲響起後,麻婆婆才冷哼道:“我不管你找她是報恩還是抱怨,現在都是陰陽兩隔了,再說,你來陽間本就是償命的,就隻有那幾天的命,完事兒就該塵歸塵、土歸土,可你卻因為眷戀陽間這些你不該享受的東西,誤了投胎時辰,之後竟然又起了歪心思,抓替身是多大的孽?
尤其是,你抓的替身隻欠你三錢眼淚,你們之間隻有這淺薄的緣分,你借著這個就想要了她的命,這個是你們之間的恩恩怨怨,就算你之後再找誰做你的替死鬼兒,那也自有閻王、判官去管,我本是不會插手的,怪就怪你傷了我的侄子。
不過,他償還因果,主動管閒事,自然也該著有這一劫,天意不可違,我也不能全怪你,現在,我就給你兩條路選擇,你要麼用錢買路,轉世投胎,要麼,我就直接送你走,當是替天行道了!”
天黑的時候,程家父子才回來,剛到院門口,麻婆婆接過東西之後,遞給了他們一碗水,讓他們漱漱嘴然後吐在門外,反複三次之後,倒退著進屋,麻婆婆插了三根香在那碗從百家收集的五穀雜糧的糧食裡,將它放在門檻外,也不關大門,用腳踢著門檻道:“吃了福糧就上路吧,不該管的閒事兒不要管!”
我透過窗戶看到麻婆婆對著夾著尾巴瑟瑟發抖的黑虎一家道:“彆怕,看看這裡還有誰在賴著不走,趕兩隻公雞送它們離開吧。”說完,挨條狗敲了三下它們的狗頭,黑虎幾個乖乖的執行著麻婆婆的命令。
說也奇怪,我家的公雞啥的可都沒開智,但是,黑虎和黑龍它們在前邊走,公雞就老老實實地跟在後邊,順著院牆跑的速度,真就不比黑虎它們慢多少,偶爾停下衝著一處紮著脖子的叫,黑虎它們就會繞著公雞轉圈。
它們在院子裡轉了三圈,公雞累的攤在門口撲棱著翅膀,麻婆婆將那個捆成棺材的小包被抱了出來,用長長的指甲將兩隻公雞的雞冠子撕開接了一點兒血,抹在那包被的一側說道:“拿好錢,跟著引路雞走吧,去你該去的地方吧。”
麻婆婆將五帝錢塞進小包被裡,又叫來程家父子道:“走吧,送她一程吧。”然後,她讓程父在前倒背著手抬著包被腳的方向的兩邊,讓程鑫在後抬著小包被的頭的方向的兩邊,麻婆婆交代著:“一會兒聽到什麼聲音都彆回頭,更不要答應,還有,千萬要抬住了壽材彆落地。”
程家父子有些好笑,抬住了,這有什麼抬不住地?說是壽材,其實就是一個空包被,彆說小孩子的包被,就是咱們的大被護,在男人手裡也沒多重,更何況還是兩個男人,可是,他們很快就笑不出來了,這小被護在跨出院門的時候,就好像是裝著屍體的真棺材一樣重了。
或許他們看到的是一個捆成棺材形狀的小包被,但是我卻清楚地看到,那是一個裡麵裝著十多歲孩子的實木棺材,孩子不停地在裡麵掙紮著,隻是棺材被紅色的屏障包裹了一層,就好像我床頭這裡的紅色屏障一樣。
他們剛剛出去,程母就光著腳跑了出來,嘴裡喊著:“姑娘,我的姑娘,你們要帶我姑娘去哪兒?”可是,那個院門口的門檻對她就好像是有什麼讓她畏懼的東西一樣,隻能反複的徘徊徘徊哭叫,卻無能為力。
遠處傳來麻婆婆的嗬斥聲:“不許回頭!”程母似乎想要往彆的地方跑,然後出去救自己的女兒,但是,她隻要走的偏離屋門和院門這條直線,趴在兩邊的公雞就會叫,程母就會抱著腦袋喊疼,不得不趕緊回到直線上。
反複徘徊的程母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轉身跑向了我睡覺的屋子,可是,她卻不能徹底進屋,總是剛走進來又邁出去,來回在門口畫圈,也是這時,我才發現,程母其實是一直閉著眼睛的,她走路也不是咱們正常人的腳踏實地,而是點著腳尖走路。
我做鬼的時候,雖然沒上過彆人的身,也沒冒著風險來過陽間看同伴們折騰人,但是程母現在這樣子卻實在是太明顯不過了,她被附身了,也許它覺得自己隱瞞的很好,但是,怕是早就被麻婆婆發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