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吃到豬肉燴菜,好幾家都貢獻了自家的酸菜,我把幾家熟悉的酸菜心給密下來了,這個洗乾淨了,無論是蘸醬還是空嘴吃,都特彆爽口,細嚼還有一點點甜味兒,村長媳婦兒說,這個也就我能享受的了,矯酸的,吃完了胃直難受。
就這一頭算不上特彆大的豬,加上一大堆酸菜,還有幾個巧手的婦人用豬血做的血腸和那些洗乾淨的豬內臟,整整做了四大鍋,那鍋絕對不比小孩兒的澡盆小,四堆火架起的鍋把打穀場占的滿滿的,四周的村民,各個捧著自家的碗筷,等著肉好,就連說話的時候,眼睛都沒離開過那鍋裡翻飛的肉。
等到肉香味兒出來的時候,四周無論老幼,都不由自主的用袖子擦擦嘴,然後不停的聞著味道,有的著急的,還不住地問:“好了吧?差不多了,肉都爛糊了。”一聽說開鍋了,村裡的幾個刀工不錯的婦女,就站在一邊的菜墩旁,將從鍋裡撈出來上完稱的大肉塊,切成薄片。其他人趕緊拎著碗排隊等分肉,肉是固定的,但是肉湯裡的酸菜和湯卻可以再加,快沒了的時候,就會加進去一盆水,就是這樣,大家也覺得這湯真香。
可能真的是集體飯香,或者是搶著吃才好吃,反正,我本來對這被戳胡的亂糟糟的殺豬菜沒啥興趣,也不由自主的打了一晚酸菜湯喝了起來,小河他們一家分到小半碗的肥肉血腸啥的,不過,因為煮肉的時候,隻放了鹽,並不像我平時燉肉時放那麼多料,味道隻能勉強占了個鮮,所以他們咬了一小口之後,就果斷的跟王耀祖他們換了人家碗裡麵的血腸。
黑虎和黑龍並沒有過來,但是一黑三個卻顛顛的過來把剔出來的肋條骨啥的都嘎巴嘎巴吃了,末了還把除了我啃了幾口的棒骨,剩下的三個都叼跑了回去慢慢吃,小河三個看到了之後有些憐憫的過來,一家給我夾了一段血腸,然後摸摸我的頭問道:“爸爸夠不?要不都給你?”
三個孩子說這話的時候,我發誓,我絕對看到了他們的滿臉不舍,還有那股忍痛割愛的難受勁兒,我好笑又好氣的說道:“行了,爸爸有這塊兒骨頭就夠了,你們自己吃吧,晚上回去,再給你們做吃的。”三個孩子立即樂嗬嗬的答應一聲,就跑去找小夥伴們了。
我回頭看著四周的村民,都挺有意思的,他們端來屬於自己的那份兒之後,立即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將自己碗裡的肉和湯吃乾淨之後,才去再打一碗酸菜和湯,然後從懷裡掏出帶來的苞米麵,直到吃的打嗝才算完事,隻是,這時,四個鍋裡的湯已經能稱為刷鍋水了,隻有零星的飄上來一絲酸菜。
吳老過來踢了我一腳道:“傻喝的,啥也沒撈著吧!讓你黃嗐(土話,意思大概和矯情差不多)就是個餓死的貨!”我笑道:“這不是沒想到,大家戰鬥力這麼強悍嗎,再說,我也真吃不進去。不過,大家的裝備和戰略都挺統一啊。”吳老翻個白眼嘀咕道:“當誰都跟你似的,傻了吧唧的。”
這頓飯,我顯然是沒吃飽,其實一直嫌棄我傻的吳老,也隻是象征意義的吃了兩片肉,剩下的都給了孩子們,當然,吳老跟我不喜歡吃,那是兩回事兒,他那是心疼孩子們平時吃不到啥好的,所以,回家之後。立即就催我趕緊做飯。
讓人有些鬱悶的是,二道河溝村被舉報了。現在,按要求來說,你不管是得著什麼,自己花錢去供銷社買的不算,比如集體打獵或采集所得,都要最少將三成賣給收購站,有的村裡為了表示積極,會將一半甚至一多半上交。
雖然,你送到收購站,國家也不會白要你的東西,會將東西折價給你,然後發給村民。但是,誰不知道,在這年頭,吃的比錢重要,你拿吃的能換到錢,但是,你拿錢可不一定能買到吃的。所以,這時候就要看,你們村的村長和村支書這些領導,向不向著自己村裡的人,是否打算用這些事情給自己買功績了。
當然,這點事兒本身就不會怎麼樣,頂多就是批評教育一下,再加上劉主任也在那呢,所以,也就意思意思,說不要本我主義,要想著集體,然後就揮揮手,讓回去多開兩個小時的思想教育課,深刻的自我檢討就完事兒了,順便還將舉報信給村長帶了回來,理由是,參照著信上指出的不足之處,加以改正學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