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淩胥的麵具之下,是一張輪廓精致的臉龐。帶著邪氣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隻是皮膚毫無血色,甚至是泛紫,顯得有些僵硬與蒼白。
倪鳶整個人都看得愣住了。
洛淩胥連忙帶回麵具,冷冷道:“是不是麵目駭人。”
倪鳶回過神來,連忙搖頭:“你長得很好看。”倪鳶是真心的讚美,她第一次看到有人生病了都病得這麼美的,真的是美,因為蒼白所以少了陽光之氣,而多了一絲陰柔的美感。他若是正常人,那一定也是有匪君子,如金如錫,如圭如壁。
洛淩胥怔怔的看著倪鳶,她一臉認真的樣子,絲毫不像是在打趣人,這是第一次,有人見了他的真正模樣而沒有尖叫與嫌棄的。甚至,甚至,還誇他,長得好看……
“哼!”洛淩胥帶好麵具大步轉身,“你若再胡言,我現在就把你殺了!”
倪鳶愣了須臾,蹙眉道:“我……行吧,當我什麼也沒有說過。”說完,倪鳶也轉身朝著書房而去,“對了,你水缸裡的東西,能不喝的時候儘量不喝,那些東西治標不治本,甚至是會成癮。”
洛淩胥也沒有回答,而是徑直進了房中。
倪鳶兀自歎息,這個洛淩胥,真的是性格孤僻。但是從十二歲那年開始患了這樣的病,從此開始過上暗無天日的生活,他還能夠堅強的到現在,也是不容易了。
腦補著洛淩胥艱苦的日子,倪鳶對洛淩胥的一切做法都選擇了原諒。
入夜,倪鳶借著燈火,還在繼續搗鼓著她的東西。她本來就是一個沒做完事情便心中不舒服的人,再加上每每想著洛淩胥那雙滿含期待的眼眸,她也動力十足。
一個痛苦了幾十年的人,終於看到了希望,倪鳶不忍心辜負他的期望。
書房門外,洛淩胥悄無聲息的站在門邊,目光落在倪鳶分外認真的臉龐上。
倪鳶一心研磨著珍珠,根本沒有注意到洛淩胥站在門外的。
這個女人……洛淩胥的目光柔和了下來,變得和燭光一般輕柔。
等到子時,倪鳶終於大功告成,把東西收好,然後回去睡覺。雖然是柴房,雖然隻有一床被子,但是疲憊的倪鳶還是倒頭就睡著了。
等著倪鳶睡著之後,一道身影才悄然潛進了柴房之中……
“衛長修……衛長修……不要,不要!”倪鳶從夢中驚醒過來,睜開眼卻發現自己在房間裡,方才的夢境還曆曆在目,叫人心中一陣難受。
夢裡,倪鳶看見衛長修策馬而來,仿佛是要帶自己離開,卻徑直從自己身邊而過,絲毫沒有停留的意思。
醒來後的失落感,久久地縈繞在倪鳶的心頭。
“夢和現實是相反的,是相反的。”倪鳶安慰著自己,這才發現,自己竟然睡在床上的,而這裡,是洛淩胥的房間!!!
倪鳶一陣心驚,連忙檢查自己的衣服,還是昨晚睡前的樣子,仔細回想,昨晚上自己回到房中就睡了……因為很累,睡得也很沉,但是,隱約間,感覺有個溫暖的懷抱……
她還以為是做夢!!!所以,昨晚上是洛淩胥把自己抱來了他房中?!
他對自己做了什麼?!
倪鳶整個人都懵了,好像應該大概,沒有發生什麼吧,否則,她不可能一點感覺都沒有……
“洛淩胥……”倪鳶試探的喊著,這個男人到底是為什麼要這樣做?
然而良久也沒人答應,倪鳶下床來四處尋找洛淩胥,但是找遍了整個彆院,也沒有看到洛淩胥的影子。想必他又離開了。
倪鳶在想,不知道洛淩胥去了何處,也不知道他何時回來,或許她有機會離開!可是又想到已經答應了要治療他,她如此一走了之的話,豈不是給人希望又讓人絕望?一陣糾結後她咬咬牙,還是堅持留了下來,畢竟也不一定能夠逃得了。
午後時分,倪鳶已經把食材都準備好了,可是卻久久不見洛淩胥回來。百無聊賴的倪鳶擰了一桶水給院子裡的花花草草們澆水,突然覺得這種悠然自得的日子也還不錯。
若是衛長修不來尋自己,那麼正好讓洛淩胥放自己離開之後,不就自由了?!
倪鳶想著能夠重獲自由,可是心中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明明可以無拘無束的過日子,卻覺得,那樣的日子,已經不再是她所期盼的了。
“你再澆我的藥草就全都要被淹死了!”彆院外麵,洛淩胥從天而降,衣袂飄飄。
倪鳶回過神來,連忙停止了手中的動作:“額,你回來了。”
洛淩胥白了倪鳶一眼。
“你去哪兒了?”倪鳶單純好奇。
“殺人。”洛淩胥淡淡的說著,朝著房內而去。
殺人?!倪鳶愣了須臾,他在開玩笑還是真的?但是,他可是天下第一殺手,殺個人對他而言應該是家常便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