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寂寥,一葉扁舟在水麵上飄蕩著,兩個女子相對而坐,中間隔著一席茶案。
瀟瀟見倪鳶不語,冷豔一笑,道:“你以為我是你,在風寒藥裡麵動手腳,害我去不成冬狩!今日還特意來什麼蓮花小宴,故意看我出醜!”說話間,她眸中滿是怨恨。
倪鳶擰眉:“我行的正坐得端,那件事情不是我做的!至於今日的小宴,我提前並不知曉。”
“嗬嗬,真是巧舌如簧。”瀟瀟冷笑,“敢做不敢當?!不是你做的,難道是陌傾雪那個乳臭未乾的丫頭做的?!”她麵色染上幾分猙獰。
乳臭未乾的小丫頭……原來背地裡,瀟瀟都是如此稱呼陌傾雪的啊。倪鳶暗暗想著,麵前這個女人,怕是得了失心瘋。
“我不知道誰想害你。”倪鳶平靜的說著。
瀟瀟狠狠的將茶杯摔在船板上,盛氣淩人的指著倪鳶道:“不是你這個賤人想要害我,那還有誰?!當初我把推給將軍的人也是你,後來奪走將軍寵愛之人也是你!你究竟把我當做什麼人了!”
倪鳶深吸一口氣,正好今日都把話說開了,她直言:“當初的事情,是我不對。但是瀟瀟,今日我與你把話說明白,將軍心裡隻容得下一個人,他不可能再接受彆的女人。所以我勸你改嫁吧,你還年輕,再嫁一個達官貴人,都是可以的。我欠你的,一定會補償你。”這種話說出來雖然難聽,可就是事實,倪鳶覺得再拐彎抹角的說話,對誰都沒有好處。
“嗬,嗬嗬!”瀟瀟眼眸圓睜,冷冷笑出了聲來,“隻容得下你一個人嗎?再嫁?”瀟瀟雙手拽緊,眸中含淚,“倪鳶,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愛將軍,有多愛他!我對他的愛,半分不比你少!”
倪鳶眸色暗沉,是,衛長修那麼優秀的男子,喜歡他的女子無數,她還是個廚娘的時候,就知道瀟瀟喜歡衛長修,可是與她而言,愛是自私的,她不可能和彆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既然衛長修選擇了自己,那她就不可能再讓彆的女人有機可乘。
“可他不愛你,你何不放手,去尋找真的屬於你的幸福呢?”倪鳶苦口婆心。
瀟瀟冷笑:“放手?不,我絕對不會!”
倪鳶喟然。
瀟瀟目光陰冷,道:“他心裡的那個人若是死了,便可以容下彆的女子了,不是麼?”
倪鳶表情平靜的看著瀟瀟,這裡在水中央,兩邊都是山,她難不曾想推自己下水去麼……
再看船尾的白發老翁,他紋絲不動,仿佛一尊雕塑。倪鳶眸子微睨,手摸在腰間的防狼噴霧上。
“倪鳶,你是不是還想著,若是那畫中人找著了,便可以借此事將我鏟除了?”瀟瀟帶著詭異的笑容直勾勾的看著倪鳶。
倪鳶反應了須臾,畫中人?陡然想起,難道是那日的事情……可是,瀟瀟怎麼會知道自己已經知曉了畫中的事情?!
瀟瀟一陣嘲笑,道:“我告訴你啊,那個人早就死了!你這一輩子也找不到他了,噢,不對,或許你們很快就能在地府相遇了……哈哈哈哈!”她的笑聲滲人。
倪鳶擰眉,死了……她不僅想要害自己,甚至做事情還這麼絕情,把唯一的證人都給殺了!這個女人,簡直手段駭人!真是從未想過,當初那個她視作朋友的人,居然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
“瀟瀟,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倪鳶淡淡說著,直視瀟瀟的雙眼,道,“你知不知道,那個包子鋪,我在客棧開業之後也一直經營著,為的是有朝一日贈與你當做補償。想著不論日後你離開將軍府再嫁給了何人,就那包子鋪的收入,也足夠你一生衣食無憂。”
瀟瀟聞言怔了須臾,隨即大笑:“包子鋪?!哈哈哈哈!你說要把那個破店送給我當做補償?!倪鳶,你可真大方啊!”
那隻是一個心意罷了,那可是她最初夢想的起始,況且,就論經濟價值,那個包子鋪已經被倪鳶打造成為一家家喻戶曉的名店了,若非是瀟瀟上次那一出設計,現在包子鋪分店估計都開到臨國去了。
“我告訴你,我要的是將軍夫人之位!要呼風喚雨!要獨得恩寵!”瀟瀟滿臉慍色,毫不掩飾自己。
倪鳶很惋惜,曾經那個單純暗暗愛慕著衛長修的少女已然不複存在,麵前這個歇斯底裡的女人,真是與她記憶裡的瀟瀟已經大相徑庭。
“所以呢?”倪鳶淡淡問著,她真的很絕望,麵對已經喪失理智的瀟瀟,她一時間束手無策。
瀟瀟冷冷笑著:“所以,所以我要你永遠都回不去!等著解決了你,我再解決陌傾雪那個麻煩!到時候,我便是名正言順的將軍夫人了。”
倪鳶看著瀟瀟猙獰的模樣,由心底的覺得一陣悲涼之感,是不是自己與長修,導致了瀟瀟的今日……
“我真是不知道將軍究竟喜歡你哪一點?!對我連正眼都不瞧一下,哪怕他多關心,多在乎我那麼一點,我也不至於變成如今的模樣!”瀟瀟怒吼著。
倪鳶抿唇,他如此遠離她,就是想讓她明白,他們不可能,想讓她死心。卻不想到物極必反……
“都是你!都是你日夜蠱惑將軍!你還想讓將軍把我給休了,倪鳶你真是好歹毒的心啊!”瀟瀟控訴著。
倪鳶百口莫辯,她真是把一切的錯都怪罪到自己的身上了……日積月累的怨氣,讓她越來越仇恨自己,以至於到了如今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