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鳶送走薑文浩之後,又親自收拾了一番他留下來的“案發現場”,等到一切都弄完,已經臨近亥時。
“姑娘,皇上好像比傳聞中的要好多了呢。”曉蓉幫著倪鳶一起收拾完畢,兩人一同從後廚走出來。
倪鳶微微點頭:“我覺得或許是流言誇大其詞了吧。”
“姑娘,如今連皇上都是您的朋友!您真是人生贏家,嫁得將軍,開了客棧,也沒人比您靠山更強大了!”曉蓉一臉佩服的看著倪鳶。
倪鳶低笑:“沒你說得這般誇張呢。嫁給將軍我也是為妾,客棧也還未達到我的目標,而皇上與我也不過是泛泛之交,說不上關係多好。”
曉蓉道:“奴婢看皇上可喜歡您了,皇上本來又偏愛大將軍,您是將軍的夫人,您與將軍成親之後,隻會同皇上關係越加親密的。”
“伴君如伴虎,我倒覺得關係還是彆太近了比較好。”倪鳶淡淡說著,眸中染上幾絲惆悵之色。
沙沙沙一陣腳步急促從後院而來,倪鳶與曉蓉連忙安靜了下來,不敢在有人的地方議論有關於薑文浩的話題。
然而從長廊裡轉出來的人卻是洛淩胥,他身著黑衣,若是出去,定於夜色融為一體。
“你這是要去哪兒?”倪鳶詢問著,大晚上他穿成這個樣子出去,很是可疑,不過他做事,向來就沒有不可疑的。
洛淩胥眸中閃過一絲詫異:“你二人怎還未回去?”這個時辰店裡的小廝們都紛紛去下人住的地方休息了,他沒曾想著大廳還有人。
奶油不好清潔,倪鳶打掃完廚台已經有些晚了,又想著店裡甜品不能斷,所以又做了些奶油,才導致這麼晚了還未回去。
“沒料到我還在吧?”倪鳶挑眉上前,勾起唇角懷疑的看著他。
兩人因有曉蓉在,也不方便說些什麼。
洛淩胥隻道:“出去散散步很奇怪嗎?”
倪鳶冷笑一聲,不奇怪才怪,不過也沒必要問他,總之做什麼是他的自由,他也不可能告訴自己。不過他近來出去比之前都要頻繁了,每日在房中神神秘秘的。
“你去吧,我們也回去了。”倪鳶說著,三個人一同出了客棧。
“對了。”倪鳶正準備上馬車,突然想起了明日的重要事情來,“我明日先來客棧,然後要出去一趟,店裡的事情你又要費心照看了。”
洛淩胥負手看著她道:“明日武林大會,我要去看看熱鬨,店裡交給高高沒問題。”
“噢!差點給忘了,寒月公子好歹也算是個江湖中人。”倪鳶戲虐一笑,然後轉身上了馬車。
洛淩胥咬牙,這個女人真的是,克星!絕對是克星!
“公子散步後也早些回去休息,告辭。”曉蓉對洛淩胥低聲說著,然後也轉身上了馬車。
洛淩胥看著馬車駛遠,臉上然漸漸染上凝重,腳尖一點,飛簷走壁朝著北街而去。
倪鳶回到暮煙閣,梳洗之後便躺下欲入睡,可是一直習慣了十二點鐘之後睡覺的她,這麼早還完全無心睡眠。
“早知道就在客棧裡再多準備些明日的食材了。”倪鳶坐起來,看著空曠的房間微微歎息,就不該回來這麼早的。
曉蓉也下去休息了,她一個人百無聊賴,又披上衣服起身來到窗前,悄悄的推開窗子朝著衛長修的房間看去。
猶記那日看到神秘黑衣人去了衛長修的房間,在那之後,倪鳶隔三差五就這樣悄悄看一次,其中也有兩次再看到過黑衣人,她確信,衛長修是暗中有事情瞞著她的。
倪鳶小心翼翼的推開窗子,然而倏地與夢閣軒臥房門口的衛長修四目相對。
!!!!她渾身僵住,仿佛被做奸在床一般惱羞。
鎮靜!此刻應該鎮靜!鎮定的給他打招呼,假裝是第一次推開窗看到他!
倪鳶深吸一口氣,佯笑著給衛長修揮手。
還是隔著一段距離,又因為今夜空中隻有一彎新月,倪鳶根本看不清衛長修眼中閃過的一絲陰鷙。
衛長修朝著暮煙閣以輕功飛躍而來,穩穩落在倪鳶的門口。
倪鳶看著他的身影在夜空中飛來,腳步從門口傳來,心跳因為緊張而加速。她這並不是在監視他啊,隻是好奇所以看看而已,為什麼卻有點做賊心虛呢!
衛長修站在門口靜靜等候著,倪鳶深吸一口氣,平複著心情,然後上前去開了門。
“好巧,我正好開窗透氣,便看見了你。”打開門,倪鳶假裝沒事的說著。
她這撇腳的演技啊……衛長修聞言有種想要笑的感覺,可是心裡沉重無比,以至於笑不出來。“睡不著嗎?”
“嗯……”倪鳶直視著他平靜的眼眸,繼續道,“我可能是因為年輕,所以精力太旺盛了吧。”
衛長修還是忍不住露出一抹淡笑,牽過她的手:“與其開窗,不如出來透透風。”
說著,他牽著她來到了欄杆邊上,放眼看去,將軍府燈火零星,瓊樓玉宇,都似沉浸夢鄉一般。
倪鳶深吸一口氣,緊張感也漸漸消退,畢竟是他,就算是她偷看他,也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情。
“你聞到了嗎,花香。”倪鳶驚喜的看著一旁的衛長修。
衛長修的目光一直鎖定在她的側臉上,淡淡道:“嗯,夜來香的氣味。”
“你知道夜來香這種花?”春天是真的來了,倪鳶說著,笑容中隱約著幸福。
“這種花很常見。”衛長修的眸子,如星光一般幽遠。
“這樣啊。”倪鳶還以為,隻有現代人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