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如隨風漂泊的蒲公英,溫柔的落在了朱紅色的梳妝台上,倪鳶看著鏡中的自己,忽而麵露愁色,又忽而抿唇而笑。
“姑娘,您醒了嗎?”門外,曉蓉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寂靜。
倪鳶回過神來,連忙朝著床上看了看,已然都處理好了,他也走了須臾,這才放心道:“嗯。”
門吱嘎一聲緩緩推開,曉蓉緩步而來,麵露詫異:“姑娘您怎麼自己已經梳洗了?”
“今日醒得早。”
“奴婢應早些來伺候的。”曉蓉連忙說著。
“現在還早呢。”倪鳶笑著道。
“姑娘,從今日起,您怕是又得早早起身了。”曉蓉含笑,意味深長的對倪鳶說著。
倪鳶不解的看著她:“為何?”
曉蓉笑道:“方才將軍出府之前,特意派衛統領來轉達,說是解了您的禁足呢!”
倪鳶聞言卻並不詫異,隻淡淡一笑。
“姑娘,如今又可以回客棧了,您自然是得每日又早早起身去客棧準備比賽了,接下段這段日子,怕是要辛苦您了。”曉蓉說著,又道,“姑娘您看,奴婢就說,將軍對您是一往情深,這才禁足幾日,便舍不得了。”
倪鳶暗暗歎息,那當真是他舍不得?還是他如今已經覺得自己是他的人了,逃也逃不了,所以才肯放自己出去呢?
“誒姑娘,您怎麼,不高興嗎?”曉蓉試探的問著。
“沒,沒有。”倪鳶說著緩緩起身,“那準備準備,去客棧吧。朝都第一食府的比賽越來越近了,我們已經耽擱了幾日,一定得更加用功了。”
“是!”
兩人準備了一番,便出了暮煙閣徑直朝府邸大門而去。路經花園,遠遠便見陌傾雪與翠綠二人坐在花園亭子裡麵,陌傾雪麵容憔悴,手中握著一朵紫羅蘭,正失意的一片片剝下花瓣。
倪鳶要經過亭子前方,既然撞上了,也不好視而不見。
“夫人早上好。”倪鳶停下來,朝著亭中的陌傾雪問好。
陌傾雪聞聲目光倏地看向倪鳶,臉上閃過一絲驚愕,隨即換上淺笑,道:“姐姐早,姐姐這般模樣,是要出府去嗎?”
“是的。”
陌傾雪疑惑:“可是將軍……”
曉蓉欠身道:“夫人,將軍今日出門前已經解了我家姑娘的禁足令。”
陌傾雪眸底染疑,隱藏著情緒,笑容不減:“我就知道,將軍之前隻是一時與姐姐置氣罷了。”
倪鳶看著陌傾雪身邊擺放著的隻剩下葉子與枝乾的紫羅蘭,又看了看她腳下一地的花瓣,不禁問道:“夫人有心事?”
陌傾雪微微歎息,笑容緩緩淡去,目光幽幽看向出府的方向,道:“將軍說不喜歡我兄長送的這花,我便覺著留著也沒有什麼意義,不如將它葬了,省得礙眼。”
葬花……倒是讓她把陌傾雪與林黛玉想在了一起,彆說她們嬌滴滴的,還真有共同之處。
“將軍乃是習武之人,不懂欣賞這些風雅之物乃是正常,夫人葬花,著實可惜了這美麗的紫羅蘭。”
“姐姐怎知曉紫羅蘭的?”陌傾雪疑惑的看著她。
倪鳶麵色疑惑。
翠綠道:“倪鳶姑娘,這紫羅蘭可是我家大公子從西域千裡送回的呢,乃是世間稀奇花草。姑娘竟然也知曉此花?”
倪鳶聞言才反應過來,道:“噢,我隻是以前見過,因為名貴,所以記憶猶新。哎,將軍連如此名貴的花草都不要,真是暴殄天物。”
“這整個府中,也隻有姐姐敢這般直言不諱的說將軍了。”陌傾雪低聲說著。
倪鳶淡然一笑,道:“是他不懂欣賞,夫人無需傷感。我與曉蓉這趕著去客棧,便先去了。”
陌傾雪微微點頭:“姐姐路上小心。”
倪鳶一轉身,陌傾雪的手便緊緊握住了手中最後一朵紫羅蘭,表情憤憤,若有所思。
半晌,她才緩緩鬆開手,低頭看著手中那朵已然沒了形狀的花,低聲道:“翠綠,你說,將軍今日一早便遣人將花送來望月軒,是不是對我生疑了?”
翠綠連忙道:“怎麼會呢,世間絕對沒人知曉花香還能是藥引,那藥啊,也是西域之物,將軍不可能會知曉的,或許就是如倪鳶說的,將軍不喜風雅罷了。”
“可是!”一提到倪鳶,陌傾雪頓時雙目圓睜的看著翠綠,“她!你聽到了嗎?!剛才她說了這花的名字,她一個廚娘出身,怎會知曉如此稀罕的花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