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問太後召我過去作何?”倪鳶淡淡問著,太後這個人,真是捉摸不透,想起那日南宮雲,親口說了他要去永壽宮,所以這個太後,私下與群臣也是有聯係的,不知道究竟是安的什麼心。
“自然是有要事。”桂嬤嬤的笑溫和中有暗藏了一分冷意。
倪鳶微微點頭,不管怎樣,也不得拒絕,正好故地重遊,好好瞧瞧永壽宮中都有些什麼人,說不定還能找到有關於上次中毒事件的蛛絲馬跡來。
“勞請嬤嬤引路。”
倪鳶跟著桂嬤嬤再次來到了永壽宮,邁進這扇門,她腹中仿佛隱隱作痛,猶記得當日毒藥發作時候那蝕骨的疼痛。
桂嬤嬤走在前方,倪鳶和柚子跟在後麵,三人穿過前院,倪鳶目光暗暗四處打望,留心著永壽宮裡的每一個人。
走過短廊的時候,倪鳶與一個掃地老宮女目光對視在了一起,那個老宮女明顯是一直盯著她在看的,見著她目光投過來,才慌忙躲開視線,然後手握掃帚匆匆轉身而去。
這個老宮女見著自己為何一副緊張的模樣?!倪鳶頓時生疑,朝著那老宮女離開的方向多看了幾眼,但是已經不見老宮女的影子,她現在趕著去見太後,也沒法追上去。
肯定有問題!倪鳶暗暗記住了那老宮女的模樣,待會離開的時候再去尋一尋!
來到偏殿,倪鳶思緒才從那個老宮女身上回來,目光一看去,卻又倏地蹙眉,陌傾雪怎麼會在這兒?!
陌傾雪含笑看著倪鳶,她也沒有想到,聽了父親托人告知的驚天大秘密後,她連忙來宮中一探虛實,正好趕上太後要找倪鳶問話。
未必是陌傾雪搞的鬼?倪鳶暗暗想著,要不太後為何平白無故要召見自己呢。
“臣參見太後娘娘。”倪鳶上前行禮,麵色平靜,不露破綻。
太後威嚴莊重的端坐上位,帶著赤金護甲的手微微一揮:“免禮。”
倪鳶起身,看著太後。
太後亦是打量著身著女官服飾的她,麵露微笑,道:“倪女官穿上這身衣裳倒是有模有樣。”
倪鳶實在不能斷定太後說這句話是褒是貶,不過陌傾雪竟然在這兒,估計是沒好事了。
太後語氣不善,繼續道:“這才成為女官幾日了,已經開始替皇上做主了?”
倪鳶眸中染上疑惑:“太後,臣不明白您的意思。”
太後鳳眸微睨:“假麵宴會,難道不是你提出來的?”說話間,她的目光瞥了一眼倪鳶身後帶著麵具的柚子。
太後的消息也知道得太快了吧?才過一個上午,假麵宴會的事情自己未曾對任何人說過,薑文浩把這件事情交給了自己,亦是不必昭告天下。看來太後對薑文浩是十分關心啊,否則怎麼知道得這麼快呢。所以,這是叫自己來興師問罪的?
倪鳶暗暗想著,垂首道:“是,皇上勞於政務,想要偶爾放鬆,正好皇上見著我這婢女的麵具生了興趣,臣突發奇想,才就此提議。”
“皇上應該做什麼,女官難道不知?竟然還提出如此荒誕的意見,是想要讓皇上沉迷享樂嗎?!”太後的聲音有幾絲嚴厲。
“臣惶恐!臣愚見,以為這個宴會不僅能夠讓皇上放鬆身心,亦可加深君臣關係,若太後覺著不妥,臣這就去勸皇上收回成命。”倪鳶十分官方地說著,然而心中暗暗想著,收回?那是不可能的。薑文浩玩心太重,如此有趣的宴會,他絕對不會錯過的。
太後冷哼一聲:“天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豈是如今可以收回?”太後亦是深知薑文浩的性子。
倪鳶暗笑,那就怪不得我了。“是,太後教訓得是,臣日後定會多加注意,不敢妄言!”
太後眸中閃過一絲冷意,道:“你既身為女官,便做好你該做的事情。膽敢給皇上進讒言之人,哀家一律不會放過!”
倪鳶感受到了,這是來自太後的下馬威,很明顯,經過了上次鶴頂紅的事情之後,太後對自己的好感度陡然跌至穀底,又加上陌傾雪不知道給太後說了什麼,便成了如今的模樣。這根本是針對,朝中給薑文浩進讒言的人多得去了,卻偏偏不放過自己!
“臣一定會恪守己分,為了皇上鞠躬儘瘁死而後已!”倪鳶鄭重其事的說著。
太後深吸一口氣,輕輕地揉了揉額頭,對一旁的陌傾雪道:“替哀家轉告大將軍,多謝他的禮物。沒想到大將軍遠在邊塞也不忘哀家這把老骨頭。今日哀家有些乏了,你便早些回去吧。”
陌傾雪笑意盈盈:“是,臣妾恭送太後娘娘。”
倪鳶豎著耳朵聽見了她們的對話,長修送了太後禮物,所以陌傾雪才出現在永壽宮裡。而太後是為了假麵宴會一事召自己過來,所以和陌傾雪的相遇隻是巧合?
不過……長修為何會送太後禮物?況且他現在為了鎮壓流民人還在邊塞呢!
想著,倪鳶冷冷看著陌傾雪,這廝定然是找個借口進宮來故意想和自己偶遇吧?瞧瞧自己那日被她逼得離開朝都後現在成為了什麼樣子。不過,為何陌傾雪非要選擇來永壽宮,難不成她未卜先知,知曉今日太後要召見自己?
這自然是不可能的。可是想一想,南宮雲和太後私下關係交好,陌柏鬆和南宮雲又是死對頭,陌傾雪是陌柏鬆的女兒,又是名義上的將軍夫人,從前可從未見過陌傾雪和太後有任何往來。
此番陌傾雪一進宮就是奔著永壽宮而來,這其中究竟是為何?倪鳶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