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悠著點,我可不想成為一具乾屍……”倪鳶咬牙說著,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血一股股地從身體裡流逝。
熟悉的血腥味在洛淩胥的口中溢開,仿佛是香甜的糕點填飽肚子了一般,身體的力量得到了恢複,理智也在一點點的凝聚。
“我感覺,我要不行了……”倪鳶頭開始暈了起來,伸出另一隻手抵住洛淩胥的頭,試圖把他推開。
然而洛淩胥依舊吮吸著,被血的甘甜給深深吸引。
“喂……我要死了……”倪鳶嘴唇都白了,應該喝一點血了病症就能夠稍微好一點的,這廝怎麼喝了這麼多還沒有好?!難以想象,自己會為了救人而被吸成一具乾屍……
秋風吹拂,樹上的桂花簌簌飛落。
“停下來啊,我真的要死了……”倪鳶有氣無力地拍打著洛淩胥的臉。
洛淩胥倏地渾身一個激靈,吸血的動作僵住,眸子緩緩恢複了光彩,瞳孔一點點地聚焦。
落花,秋風,還有麵色慘白的她。
“!!!”洛淩胥一驚,連忙鬆開了倪鳶的手。
“我!!!”倪鳶很想罵人,喝了自己的血還如此粗暴的對待自己,這個狼心狗肺的家夥!
洛淩胥看見倪鳶手腕上的咬痕,頓時反應過來方才發生了什麼,連忙撕著衣服,扯下一塊布條上前給倪鳶簡單地包紮著傷口。
“你是不是傻子?!我要是沒能恢複理智,你的血會被我吸乾的!”洛淩胥說著,滿臉都是心疼。
倪鳶蒼白一笑,任憑她給自己包紮傷口:“要是你暴走了,我們兩個還不是涼涼,不如賭一把。”
洛淩胥抿唇不語,嫻熟的給她的傷口包紮好。
倪鳶看著他手腕上露出那些深淺不一的咬痕,知道他在牢中犯病的時候亦是像剛才那樣吸他自己的血。
多麼可憐又可悲……
洛淩胥直直地看著她,兩個人坐在草地上,風呼呼的從耳畔吹過,桂花的香味撩弄著發梢,褪去二人身上的血腥味。
“等我休息兩分鐘,我們就趕緊走。”倪鳶淡淡說著,才流逝了那麼多血,她不敢貿然起身,怕供血不足會暈過去,還沒能將洛淩胥帶到安全的地方,她必須保持清醒。這條路雖說是很少有人走,但是不代表沒人,所以也不能久留。
洛淩胥不語,倏地一把擁住了她。
倪鳶怔住:“喂,你這是乾嘛……”
洛淩胥沉默著,一個緊緊的擁抱,埋藏著千言萬語。
她淡淡一笑,有些感動,有些難過。
雖然做錯了很多事情,可是能夠走到這一步與他重逢,她毫不後悔。
“好了,我們走吧,我可不想功虧一簣。”倪鳶說著,輕輕地推開了她。
洛淩胥鬆開她,與她四目相對:“你為何要來救我?”
倪鳶將草地上的麵具遞給洛淩胥,扶著一旁的桂花樹緩緩起身:“不是我一個人。”
洛淩胥帶上麵具,起身來扶著她。
“是清秋她們求我來救你的。”二人走出草叢,朝著軍機處而去。
洛淩胥微微一怔,看著天邊斜陽:“若不是她們,你會來嗎?”
倪鳶的臉還是沒有血色,淡淡一笑沒有言語。
倪鳶帶著洛淩胥回到了軍機處的作坊裡,然後關上房門,才長舒一口氣坐到了椅子上,頭很暈,手腕很疼,但是她現在沒有任何辦法,得堅持到回如意苑了才行。
洛淩胥緩緩摘下麵具,驚奇的看著四周的一切,低聲道:“這一切,到底怎麼回事?”
倪鳶趴在桌上抬眸看著洛淩胥,倏地虛弱一笑:“你穿女裝的樣子真好看。”她感覺自己和洛淩胥像是兩個逃難的人,穿著光鮮,實際都分外狼狽。
洛淩胥眉頭微擰:“……”
“你也坐著休息須臾吧,桌上有茶水,還有,把你嘴邊的血跡擦乾淨,很嚇人……”倪鳶低聲說著,“我感覺有點困,睡一會,你彆亂跑,就在這兒,有人來了叫我便是……”
“待會,酉時便能回去了……”倪鳶說著,實在頭暈得不行,“我就睡一會兒,一小會兒……”話未說完,便沒了動靜。
“倪鳶!”洛淩胥連忙上前,他的臉色也沒好到哪兒去,若不是方才那幾口血,他現在估計已經倒地不起了。“天下哪有比你還傻的女人?”
他低聲說著,嘴邊染上笑意,眼眶中卻濕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