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倪鳶和景夜平躺著,兩人肩膀靠著肩膀,錦被之中,二人的體溫融彙一起。
倪鳶低聲道:“寅時我要見人,你走吧。”
“見誰?還得如此半夜深更?”他的語氣隱約不悅。
“男人。”
景夜聞言眉頭緊擰:“誰?”
“我也沒必要告訴你是誰,隻是提醒你,可以趁早離開了。”她冷冷說著,頗有賭氣的感覺。
“嗬,那就讓他來。”景夜冷冷說著。
“……”這廝就是要賴在此處不走了?!
“我是與他談正事,你能不能給我一點自由?”倪鳶有些惱怒。
景夜淡淡道:“我睡我的覺,你談你的事,可有相關?”
這是什麼邏輯?!!倪鳶百口莫辯。
“最後警告你一次,再不閉嘴我就讓你……發出更大的聲音來。”
倪鳶一陣惡寒,這個男人就是魔鬼!她一定要逃脫他的手掌心,一定要!
景夜並未動她,隻是平躺在她身邊閉著眼睛睡覺。
倪鳶欲哭無淚,景夜在此處,若是待會洛淩胥來了如何是好……這行宮周圍全是負責安全的衛家軍,洛淩胥又要如何進來……
她就躺著,沒有半點困意。也不敢隨意亂動,怕驚擾了身旁的景夜,他是真的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靜靜的夜裡,窗外是風雪的聲音,身旁是男子低沉的呼吸。
他帶著麵具睡也不怕把自己悶死……倪鳶暗暗腹誹,但是一想到他那比麵具更可怕的臉,也能理解他為何非得帶著麵具了。
所以,他睡過的每一個女人,都是蒙著眼睛的吧。
倪鳶暗暗想著,心中莫名的一陣不舒服。
為何會不舒服,她擰眉,想著一定是因為她拒絕與他發生任何關係,所以才會不舒服的,一定不是因為想著他也像對自己這樣對待了彆的女人。
明明自己如此厭惡這個自以為是的男人的!怎麼可能會有彆的想法呢!僅僅是身體的糾纏,又能夠證明什麼呢!
即便在她的心頭,常常都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錯覺。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倪鳶倏地聽見靠著後麵的窗戶傳來了悉數的聲音。心想這個點,應該是洛淩胥吧??
她小心翼翼的起身來,瞧了瞧身旁的景夜,好像睡得很沉。她左右不是,然後一把扯過被子,將景夜的頭也蓋上,披上衣服下床來,再拉上了床簾。然後才朝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緩緩而去。
夜色裡,她探頭看去,模糊的輪廓與身型,果然是洛淩胥。
“倪鳶。”洛淩胥一眼瞧見了躲在錦幔後麵的她。
她這才走出來,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同他一起走到了桌邊去。
“沒關係的,外麵隻有柚子,那些士兵站得遠,聽不見。”。洛淩胥還是稍微壓著聲音。
倪鳶硬著頭皮坐下,她隻是擔心被景夜聽見了……
“你是不是不要命了,居然敢來這兒找我。”倪鳶瞪著他,距離近了才瞧見他的肩頭覆了一層薄雪。
洛淩胥直視著她,爽朗一笑:“我這不是還活得好好的。”
倪鳶微微歎息:“你要見我直接告訴柚子便是,何必做這麼多事情。而且都說過,讓你不要再冒險……”
“倪鳶。”洛淩胥鄭重地喚著她,“你一夕之間成為了北恒的公主,然後再也沒有出宮過,你叫我如何不擔心。如今我這條命是你給的,你若有危險,我又怎能置之不理。”
“誰告訴你我有危險了?”
“你在宮中沒有半點消息,我……”洛淩胥轉過頭去,“還以為你遇上什麼事情了呢。”
倪鳶沉默了片刻:“謝謝你,不過正如你所見,我現在錦衣玉食,過得很好。”
他深吸一口氣:“那複仇的事情,你還要繼續嗎?”
“這不勞你費心。”倪鳶低聲說著。
“倪鳶……”洛淩胥不禁擰起了眉頭,“你為何要將所有的事情全部扛在自己的肩上,你要做什麼,我都可以幫助你!”
倪鳶淡淡一笑,看著他道:“我現在是公主,呼風喚雨,何必要你幫助我呢。”
洛淩胥啞口無言。
“我很好,你不用擔心我,回去吧。以後可以書信往來,但請你不要再以這樣的方式來見我。我也很困擾。”倪鳶說著。
洛淩胥垂下視線,低聲道:“嗯,如今你貴為公主,我或許,是不該再接近你。”
倪鳶抿了抿唇,她並非是這個意思。
“但是我洛淩胥說話算話,隻要你吩咐,我一定會替你完成。”他鄭重地說著。
“那我吩咐你,從今往後,棄惡從善。可做得到?”倪鳶挑眉說著。
洛淩胥哭笑不得:“我何時做過惡人?”
“噢?原來你一直覺得自己什麼都沒做錯嗎?”
“自問不是一個十惡不赦之人。”
倪鳶扶額:“我沒空你與鬥嘴。你快走吧,若是被人發現了,麻煩就大了。”
洛淩胥看著她,仿佛不舍得走。
“你快走吧,我想睡了……”倪鳶移開視線,有些擔心床上的景夜會發出聲音來,這兩個男人要是麵對麵的話,無地自容的將會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