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之後。禦書房中,薑文浩無力的趴在禦案上,筆握在手中,卻遲遲落不下去。
一旁,倪鳶微微蹙眉,這才連續來禦書房幾日,他已經顯得如此厭倦了。
“皇上,振作起來,折子已經批閱一半了呢,再堅持須臾便好了。”倪鳶麵帶微笑打氣說著。
薑文浩有氣無力的搖著頭:“不要……朕好累,朕的頭要炸開了……”
倪鳶抿了抿唇,眸色閃過一絲狡黠,道:“皇上,臣姐的舞可是已經準備好了哦。”
“嗯?!”薑文浩聞言猛然坐直了身子,滿眸期待地看著她,“那我們現在就走!”
“走?走哪兒去?”
薑文浩神秘一笑:“姐姐去了便知曉了。”
倪鳶有些好奇,但暫且忍住,看著桌上未批閱的奏折道:“那皇上你先把這些折子處理了,臣姐再履行約定。”
薑文浩笑容僵在臉上,頓時氣餒:“啊,還要看啊,今天就不看了吧!”說語氣間壓抑著絲絲慍意。
倪鳶猶豫了須臾,她能夠感受到薑文浩在努力的忍耐,甚至是要抵達極限了,可是若是這一次妥協,那以後便還會有無數次的妥協。萬事開頭難,隻要讓他堅持過去這一段時間,讓他習慣他應當做的事情,便會好多了。
所以,一定得硬著頭皮讓他堅持下去!
“皇上,今日事今日畢,打起精神來,臣姐幫你一起看,我們速速看完,就去你口中的神秘之地!”倪鳶保持著明媚的笑容。
薑文浩看著她的笑臉,怒火在心中漸漸湮滅,長歎了一口氣,提著筆擰著眉頭繼續看起了奏折來。
倪鳶在一旁看他有繼續起來,這才舒心一笑,相信自己的選擇是沒有錯的。
薑文浩雖然不太走心,不過還是勉強將奏折批完,放下筆便迫不及待的帶著倪鳶離開禦書房。彼時正好是午後,外麵積雪覆蓋,暖陽正好。
倪鳶想知曉究竟要去何處,不過薑文浩不語,她也便沒有多問。
二人乘輦而去,倪鳶隻覺得這條路十分熟悉,心中已然有了猜測,他不會是要帶自己去……
果不其然,輦車停下,柚子扶著倪鳶下來,她詫異的看著眼前的景色,半晌說不出話來。
薑文浩走至她身邊來,挑眉笑道:“姐姐,如何,這驚鴻殿,可是朕叫人仿照最初的模樣重新打理出來的!當年華妃娘娘就是在此處給父皇跳舞,所以朕特意將此處恢複成當初的模樣。”
她萬萬沒有想到,他居然把驚鴻殿給複原了!前些日子還破破爛爛的地方,今日卻全然變了個樣。
此處是露天大殿,但是大殿四周每隔十來米還是有一根柱子,柱與柱之間以鮫綃流蘇相連,風一吹薄紗舞動,氣息曼妙。殿上,紅木雕花翹頭案也煥然一新,左右的燭台以純金打造,雕刻著栩栩如生的鳳凰,分外精美。
昨夜下了整夜的雪,然而驚鴻殿上卻沒有半點積雪,因為薑文浩一直派人精心的維持著此處的模樣,就是為了等倪鳶起舞的這一刻。
“朕為看姐姐一支舞,也是煞費苦心了。”薑文浩自嘲一笑。
倪鳶心中既感動他能為自己做這麼多事情,又無奈修複這個大殿也是一筆不必要的開支。
“姐姐,快來。”薑文浩往驚鴻殿上而去。
倪鳶看著這奢侈的驚鴻殿,微微歎息。
“姐姐?”薑文浩頓住了步子。
倪鳶笑容染上幾絲無奈,道:“謝謝皇上如此在乎臣姐,我也十分開心。但皇上如此大費周章,其實……沒有必要。”
薑文浩聞言眸色沉了一分,道:“姐姐,彆如此掃興嘛!朕樂意將此處恢複成原樣,隻要姐姐開心,想要什麼朕都給你!”
倪鳶看著他,薄唇微抿,他對自己的好,開始讓她有一絲不自在了。但她努力勸服著自己,薑文浩是弟弟,弟弟找回失散多年的姐姐,所以才對自己這般好的,是正常的!
“姐姐快來!”薑文浩站在大殿上,興致勃勃地對倪鳶招手。
倪鳶深吸一口氣,事已至此,也隻能夠接受他的好意了,想著她正打算去,卻被一聲音給吸引了注意力。
“報!!”
倪鳶和薑文浩同時看去,一個老太監正疾步朝著二人過來。
是永壽宮的莊公公,倪鳶認出此人來,不做聲色。
莊公公來到薑文浩麵前,叩頭行禮:“老奴參見皇上,參見公主!”
薑文浩的興致被人打斷,臉上寫滿了不悅,冷冷看著莊公公:“何事!”
莊公公諂媚道:“皇上,太後娘娘請您過去一趟。”
“母後找朕作何?”薑文浩疑惑問著。
倪鳶也奇怪,太後突然急著找他做什麼。
莊公公道:“回稟皇上,這個老奴不知啊,隻是太後娘娘召得急,奴才去了崇承殿沒見著您,打聽才知曉您在此處,太後娘娘此刻許是已經等急了。”
薑文浩眉頭緊鎖,目光看向倪鳶。
倪鳶微笑道:“既然是母後找皇上,那皇上便先去吧,明日我們再來。”
薑文浩失望的歎了一口氣道:“姐姐你先回去,外麵天寒。朕先去見母後,再傳召你。”
“好,恭送皇上。”
倪鳶目送薑文浩心不甘情不願的跟著莊公公離開,自己卻久久沒有挪動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