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知曉,他想做的事情,著實是於理不合,所以衛長修阻止了自己這一事情,他也隻能是啞巴吃黃連。
“皇上,你可是北恒江山的主人,臣姐希望你是一個疼愛每一個臣民的溫柔之人,而不想看見你竟為了泄憤隨意殺人。”倪鳶苦口婆心的說著,從前她不敢如此直言,隻因為身份有彆,而今她相信,自己是他的親姐姐,是最有資格對他說這些話的人。
薑文浩目光微沉:“姐姐,你為何要說和那些老腐朽一樣的話!你知道的,朕最不愛聽的就是這些話!”
“皇上,忠言逆耳利於行。臣姐也好,那些老臣也罷,誰不是希望皇上您成為一代明君,才說了這些你不愛聽的話呢。”
薑文浩聞言怔怔地看著她:“姐姐,你……連你也認為朕不配做皇帝嗎?!”說話間,他雙手緊握,額頭青筋隱約,“你是不是也認真朕是個昏君?!你也懷疑朕!你也覺得朕不配做皇帝!”
倪鳶被如此生氣的他給嚇住了,但隨即冷靜下來,原來這就是他的逆鱗。他害怕被人質疑,所以越是聽見被質疑的話,越是會憤怒,會不知所措,他隻能夠用暴力的手段來證明他就是這個國家的主人,不能被人質疑!
“皇上,臣姐沒有質疑你。”倪鳶以退為進,知道不能繼續刺激他,否則一個人一旦憤怒到喪失理智,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就算全天下的人都不相信你,臣姐都會信你的。”
薑文浩懷疑地看著她:“你就是認為朕是個昏庸無道之人……”
倪鳶上前,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其實心中也為他心疼,沒有一個人真正的站在他的立場為他考慮,所有的人都在逼迫著他,所以他隻能夠武裝成一隻刺蝟來保護自己。“皇上,你不是。你隻是,還需要成長。你明白臣姐的意思嗎?臣姐和彆人不一樣,他們的希望你成為賢明的君主,如此國家更加強大。而臣姐希望的,是你成為眾人愛戴的君主,流芳百世,永遠被人銘記。”
薑文浩感受著從她手心傳來的溫度,麵露委屈:“朕做什麼,都是錯的,朕做什麼,他們都說不對!”
“皇上,你隻是以你認為最好的方式在處理,而他們,都不理解罷了。”倪鳶安慰著他。
薑文浩聞言,如找到知音一般地看著倪鳶,倏地一把擁進了她懷中:“果然,姐姐你是這個世界上最懂朕的人!”
倪鳶安慰著他,想要將讓他成為眾人眼中的好皇帝,一味的硬著頭皮勸諫,是最愚蠢的做法。她也有些懊悔,一直她都想要努力按照自己的意願改變他,卻忽略了站在他的角度真正的替他想一想。
“皇上,臣姐知道,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可是,你做得再好,若不能被天下人所理解,那麼都是徒勞的。”
薑文浩聞言,眼中流露出疑色:“那朕要如何做才好,才能夠讓大家都覺得朕是對的?”
倪鳶柔聲道:“那皇上隻要做一些,他們認為是對的事情,那不就無人反駁了?”
薑文浩聞言擰眉:“可是,他們要朕做的事情,都是朕不喜歡的!就像姐姐你,非要朕去禦書房,可是朕真的不想去……”
倪鳶鬆開他,拉著他的手朝著獸場邊上而去:“皇上,臣姐知道你不喜歡禦書房。可是對於你每日都親自去禦書房之事,你可有聽朝臣說了些什麼?”
薑文浩搖頭。
“你不知道的是,前些日子尚書右丞作了一篇歌頌皇上勤政之賦,廣播民間,百姓們都知曉皇上你每日都去禦書房,聞天下之重事。”倪鳶平靜地說著。
薑文浩聞言雙眸未亮:“還有此等事情?那……那百姓們如何說?”
倪鳶看著他:“自然是高歌皇上愛國愛民。”
薑文浩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喜悅。
“皇上你再看殿中的棕熊。”倪鳶手指著那咆哮一番之後懶懶趴在地上的棕熊。
薑文浩看去疑惑不解。
“它好吃懶做,充其量不過是皇恩浩蕩,讓它做了皇上你的寵物罷了,何德何能稱得上將軍稱號?你封一隻棕熊尚且為三品大將軍,又叫那些為我北恒赴命沙場的將士們作何感想?此事皇上認為並無不妥,可於彆人而已,卻是十分荒謬。”倪鳶鄭重地看著他。
薑文浩愣了須臾,道:“可……朕隻是覺得這隻棕熊威猛,朕十分喜歡。而且,朕賜封它,朝中反對之聲寥寥,也並無不妥。”
“皇上,您是天子啊,若非是護國大將軍那樣的忠義之士,誰人又敢說半個不字?眾人敢怒而不敢言,不滿都藏在心中,日積月累,你想想他們心中都該是如何的情緒?”
薑文浩擰眉,在她麵前自覺理虧:“罷了,一隻熊,要是姐姐不喜歡,朕就吩咐人殺了。”
倪鳶微微搖頭,語重心長:“皇上,正因為你是天子,你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關係著我北恒的命運,而且也都會被記入史冊的。所以,你不管做什麼事情,都不能僅僅是因為你喜歡,或者我喜歡,還是誰人的要求,而且要站在國家利益,以及皇室尊嚴的角度出發。你可懂?”
薑文浩直視著她,眼中露出絲絲詫異之色。
倪鳶屏息,心中緊張,她已經在很委婉的勸誡他了,若是他依舊聽不進去的話,她真的都不知道,到底要怎麼做,才能改變得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