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之中,靜嬪畏罪自殺,禦花園毒蛇之事也隨著靜嬪的死不了了之。
長樂宮中,淑妃端坐主位,朱唇輕吹熱茶,翠綠的茶葉在水杯裡打著旋。她抿了一口,茶杯上便留下淺淺的胭脂印。
“容妃啊,這件事情……”她緩緩放下茶杯,鳳眸微抬,視線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右座的容妃身上。
容妃目光深處隱隱閃爍:“姐姐,這件事情是妹妹的不好,沒能一舉成功。”
淑妃勾唇淺笑:“妹妹何必自責,誰又能料到大將軍竟然會突然來到呢,也是她運氣好,才逃過一劫。”
容妃垂下眸子:“姐姐說的是。”
“如今看來,是打草驚蛇了。”淑妃說著,眉頭微微蹙起,思考著事情。
容妃道:“姐姐,妹妹拙見,公主已然心生警惕,必然會暗中繼續調查此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如我們先發製人,一鼓作氣除了她!”
淑妃聽完,眉頭舒展開來,淡笑道:“本宮還在思索,到底是進是退,聽容妃妹妹這麼一說,倒著實有理。”
容妃微微笑著,眸中染上幾絲疑色,道:“有個問題,妹妹不知當問不當問。”
淑妃又抿了口茶,道:“你我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了,無須隱瞞,有什麼問題便講吧。”
容妃得到了許可,才問道:“妹妹愚笨,不知姐姐為何如此痛恨公主?據妹妹所知,姐姐你與公主的關係,可是後宮嬪妃之中最親密的了,可一下子卻反目成仇,著實叫妹妹費解。”
淑妃聞言,手微微顫抖著,姣好的五官溢出了難以抑製的怒意,隱忍著一腔的怒火緩緩放下茶杯,美目之中滿是怨恨,暗暗咬牙道出:“是,本宮敬她是皇上的長姊,處處都禮讓她。可她呢,卻是如何報答本宮的?!”
容妃暗暗吃驚,沒有想到淑妃心中對倪鳶的怨恨這麼深。
淑妃繼續道:“她以為她是誰?處處以教導皇上為由與本宮作對,奪走了本宮多少寵愛!甚至連本宮的生辰禮物,都被她生生給奪去!”
容妃不敢說話,皇上十分寵愛長姊,此事是朝野皆知的,淑妃如此說來,著實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你以為本宮單單是因為這些事情而要除去她嗎?”淑妃冷笑著看著容妃,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
容妃一驚,連忙道:“妹妹愚笨,與公主向來沒有什麼往來,所以著實不知姐姐與公主之間究竟有何恩怨。”
淑妃深吸一口氣,目光幽怨道:“那秋貴人,眾人皆知,可是從公主獻舞時的舞姬之中上位的。隻要不是個傻子,都能夠猜到,分明就是公主故意安排!她還有意幫助秋貴人爭寵,想要培養她自己的勢力。”
容妃眉頭微擰,這一點淑妃倒是說得沒錯,清秋成為昭儀的時候,後宮還尚未有何波瀾,但是一夕之間從昭儀成為了貴人,大家頓時猜疑起來。最後矛頭都指向了公主,覺得清秋明顯是公主特意安排在皇上身邊的女人。
“而且,”淑妃繼續道,“她雖是公主,卻不安守本分。皇上賜婚與她,她都三番五次拒絕,目的很明顯,就是想要留在皇上的身邊。本宮覺得,她分明是彆有所圖!她對皇上的感情,可不僅僅是姐弟吧?”
容妃詫異道出:“姐姐你覺得……公主她……”容妃不敢說出那幾個字,也不敢相信,淑妃居然會以為公主是喜歡皇上才處處與她作對,在淑妃眼裡,那種“喜歡”,可是亂倫……簡直太荒唐了。
“後位空缺,那個位置,隻能是本宮的!但凡對本宮有半點威脅之人,一律留不得!”淑妃霸氣地說著,柔荑緊握,目光若有深意地看著容妃。
容妃渾身冷顫,知曉她這是在告誡她,連忙垂下頭道:“妹妹等人定然以姐姐馬首是瞻!”
淑妃得意一笑,淡淡道:“妹妹放心,跟著本宮,本宮絕不會虧待你的。”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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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光明媚,茉莉宮前院的大頃茉莉花已然含苞待放,遠山傾瀉而來的暖陽撩撥著花蕾,清風徐徐,花兒在亂顫的花枝中將醒未醒。
“容妃便隻說了這些。”門前屋簷下,蘇寧垂首稟告著消息。
倪鳶微微點頭,露出一絲不屑的笑意:“淑妃呐,未必也太小家子氣了。倘若當真是這樣一個女子做了皇後,這後宮怕才是永無寧日了。”
蘇寧點頭,表示附和。
倪鳶又挑眉,道:“對了,永壽宮那邊今日如何了?”
蘇寧道:“太後身體如往常,依舊不能開口說話。”
倪鳶心想如今太後臥病在床,她倒是輕鬆了不少,至少一個連話都說不了,床也下不了的人,是沒有辦法再想方設法對付自己的。現在她必須要去應對的,是淑妃。還有就是南宮雲與陌柏鬆,這兩個老家夥,簡直是老奸巨猾,她查了許久,都未能查出他們半點把柄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