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來到分隔地帶,守衛們手持長矛,將門口想要衝出來的百姓逼退兩旁,又有許多名守衛將二人護住,才緩步向裡。
“跟在我身邊,務必小心。”衛長修再次提醒著。
倪鳶微微點頭。
“公主!救救我!”
“公主救命啊!”
“我真的沒有病!他們有病!他們有病!快讓我出去!否則我也活不了了!”
一群不甘心待在隔離區的百姓想要擁上來,又害怕守衛手中的長矛,隻能夠跪地對倪鳶大喊。
她明白這些人的想法,可他們既然來到了隔離區,必然是或多或少出現了初期症狀,若是不以強硬的手段將他們與健康的人隔離開來的話,利州城恐怕早已經被瘟疫吞噬殆儘了。
太醫們主要救助的也是隔離區的人,更多的百姓知曉自己已然患病,為了活命都積極配合太醫的治療。隔離區中四處都有守衛與醫生,隻有個彆暴民總會跑來分隔處鬨事。
衛長修冷眼看向一旁的暴民們,氣勢威嚴,道:“倘若有人再敢鬨事,勸退無效者格殺勿論!”
眾人一聽,頓時麵麵相覷起來。
倪鳶抿唇不語。
“將軍要殺了我們!他置利州百姓於不顧!不問青紅皂白殺人!我要見皇上!我要告禦狀!”暴民之中,有一枯瘦如柴的男子高聲呼著,他麵部扭曲,精神崩潰。
衛長修二話不說,奪過一旁守衛手中的長矛,揮手擲出,長矛呼嘶一聲,直直穿透了男子的胸口。
枯瘦如柴的男子口吐鮮血,四肢僵硬直直倒下。一旁的暴民見狀一擁而散,無人再敢停留。
這就是他做事的手腕。倪鳶暗暗想著,擰眉繼續前行。
“拖去火化。”衛長修簡單的交代了一句,也跟上了她的步子。
二人並肩走著,利州城的建築繁華,可昔日車水馬龍的街上,如今卻一個人也沒有,紙錢遍地,冷風掠過,蒼涼無比。
“被隔離的百姓呢?”倪鳶詢問著。
衛長修走在前方,道:“集中在一處,方便治療與觀察。我帶你過去。”
“嗯。”
二人來到隔離集中處,四座大宅相連,裡麵密密麻麻住滿了患病百姓。宅子門口亦是守衛森嚴。
“每一天都在增加出現初期症狀之人,此處已然容納不下。可人手亦是不夠,也無法擴容。”衛長修解釋著。
“瘟疫如今傳播速度如何?”
“每日新增患者十至五十。”
倪鳶暗暗蹙眉,這速度依然很快。
“參見公主!參見大將軍!”宅子門前的守衛紛紛下跪行禮。
“不必多禮,辛苦你們了。”倪鳶抬手說著。
“屬下職責!不言辛苦!”
“裡麵救助患者的其他人是何處而來的?”倪鳶看著宅子裡麵,一張張病床相連,中間幾乎隻能夠站在一個人,但是裡麵來來往往的身著大夫服裝的人卻不少。
“這些是利州城本來的大夫,宮裡而來的隻有十二名太醫與三十名醫生。”
倪鳶站在門口,沒有再往裡麵而去。眾人都忙綠著,她身份有彆,進去了隻怕打擾他們。病床上的患者,有的精神萎靡,有的咳嗽不止,有的奄奄一息,看著叫人揪心。
“去病患區。”她說著轉身而去。
衛長修連忙跟上並且擋在了她的麵前:“那裡便不去了。”
“為何?”她疑惑地看向他,可隻能夠瞧見那雙眼眸,她不急不慢的躲開了視線,不敢直視。
“那都是已經身染瘟疫藥石罔效的人,不看也罷。”
“既然都出來了,我還是去看看。”
衛長修阻擋不了她的一意孤行,也隻能攢眉與她同去。
街道越走越荒涼,不遠處便是隔離區與病患區的分隔處,此處的守衛們穿得更加嚴實,不過與隔離區入口不同的是,此處入口麵前空無一人。
倪鳶心中疑惑,隔離區的人渴望活下去,那病患區的人應該更加迫切的想要活著才是,為何此處卻反而安靜得出奇呢。
二人邁過分隔帶繼續往前,漸行漸深,倪鳶才發現,此處的人幾乎都在屋子裡躺著,很少有人在街上活動。而他們之所以都在屋子裡,是因為他們根本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
此處都是已經確認患了瘟疫的人,他們都病入膏肓。各自躲在屋裡,枯瘦如柴,麵如土色,屋子裡血跡斑斑,惡臭難聞。
“不……不要……”
倪鳶停住步子,前方兩名守衛衝進了一處房屋,進去將地上已然沒了生氣的男子屍體拖走,一旁有氣無力趴在地上的另一名女子,艱難地朝著屍體被拖走的方向爬去。女子嘴角帶著血跡,眼眶深陷,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
“死了的人,被送去何處?”倪鳶詢問著,臉上表情沉重。
衛長修道:“送去禁區火化,如此才不讓瘟疫繼續散播。”
“禁區在何處?”
“病患區的最裡麵。”
“那這些感染了瘟疫的人,隻能等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