糕點終究是沒能送出去,倪鳶心情鬱悶,待在茉莉宮一整日未出門。
翌日,乃是早朝之日,很早地蘇寧便又來稟告打聽到的消息,今日薑文浩又未早朝,原因竟是因為他早晨一時興起寵幸了崇承殿中的一個宮女,與宮女玩樂著不願去早朝。
倪鳶聽聞這個消息不由得一陣心塞,明明前些日子他這任性妄為的性子才有轉變,今日怎麼又犯了此等錯誤。待衛長脩回來,她便要離開宮裡,她心想一定要在自己離開前看到薑文浩確切的改變,否則就算是奸臣已除,皇上依舊昏庸無道,也無異於換湯不換藥,這個江山,遲早會衰敗。
倪鳶很快趕到了崇承殿。
“參見公主”劉公公見著倪鳶前來,麵上露出了一絲畏懼的神色。如今朝野上下,誰不懼怕這個公主
“皇上呢”倪鳶冷眼問著,這個劉公公,從前亦是站在南宮雲一邊的,不過此番也沒有任何理由將他定罪,不過隻要他安分守己,她也沒準備趕儘殺絕。
“皇皇上,還沒起身。”
倪鳶擰眉看向他“本宮是否說過,身為總管有勸誡皇上之責,今日早朝,何故讓皇上臥睡至今總管失職,該當何罪”
劉公公一頭跪下“公主饒命啊奴才知錯”他欲哭無淚,一邊是皇上,一邊是公主,他誰都得罪不起啊。
“你”
“姐姐。”薑文浩的寢宮門緩緩打開,他探出一個頭來,眼神微有委屈,“你怎麼來了”
倪鳶暫時不追究劉公公的責任,轉向對薑文浩欠身行禮“臣姐見過皇上。”
倪鳶看著他一直躲在門後,也不肯將門全部打開,心中生疑“皇上,你這是還未梳洗嗎”
薑文浩聞言連連點頭“對對對,姐姐去偏廳侯朕片刻,朕馬上就來。”
倪鳶搖了搖頭,歎息道“皇上,今日可是早朝之日呐,你又貪睡了。”
薑文浩尷尬一笑,催促著她離開“姐姐你快去偏殿吧,朕須臾便來。”
倪鳶心想他定然是不想叫自己知曉他寵幸了宮女的事情,怕自己又念叨他。“是,臣姐這就”說話間,她倏地瞥見門縫下方,薑文浩的裙角染血,大驚道,“皇上,你怎麼了”
薑文浩一怔,連忙欲關門。
倪鳶一把抵住門,他未反應過來,她已經一把將門推開,一條腿邁了進去。
薑文浩愣神地站在門口,倪鳶進去,也大吃一驚。
他金色的衣袍上麵,滿是鮮紅的血跡,他的身後,隻見一一絲不掛的女子躺在血泊之中,渾身上下被刀刺得沒一塊完整之地。
“姐姐你快出去,朕換衣裳。”薑文浩語氣慌亂。
倪鳶擰眉,不忍直視地上慘死的女子,他衣袍上的血跡,自然不可能是他的,而全是來自地上那女子的。
“皇上,這是怎麼回事”她聲音微有顫抖。
薑文浩咽了一口口水,心虛道“是這個賤婢,險些傷了朕,朕才殺了她的”
一個宮女,險些傷了他若是沒猜錯,這個宮女就是他所寵幸之人吧。
“她手無縛雞之力,怎會傷你”倪鳶反問著。
“她”薑文浩抿了抿唇,難以啟齒,這個賤婢三生有幸能夠含龍根,卻死活不肯,還弄疼了自己簡直該死就該千刀萬剮
倪鳶扶額,她大概能夠知道,他強行寵幸這個宮女,定然是這個宮女不願意,然後落得了如此下場。
“姐姐,這是朕的事情,你趕緊出去吧。”薑文浩臉上也有些不悅。
倪鳶直直看向他“皇上,你說過的要愛民如子呢難道宮女就不是你的民了嗎”
“姐姐,朕不想聽你說這些大道理,你趕緊出去”薑文浩轉過身後,有些惱羞成怒。
倪鳶心痛,道“皇上,你真的叫臣姐好失望。”
薑文浩咬了咬牙,扭過頭看向她“姐姐你也變了從前你寵著朕,慣著朕,朕要什麼你都給朕還帶著朕出宮去玩可是如今,你每日就念叨朕像馮廣之那個老不死的一樣你給衛長脩做糕點,都不再給朕做你就是想棄朕而去”
倪鳶怔住,糕點的事情,他竟然知道他何故會知道
“皇上你,派人監視臣姐”倪鳶試探地問著。
薑文浩語塞,又質問道“那姐姐你又是如何知曉朕今日沒去早朝的”
二人相對無言,倪鳶心中一陣失落襲來,她本以為他們姐弟乃是彼此最珍惜的親人,可是今日才知曉,原來他們之間,也一直有著邁不去,跨不過的隔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