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子華點頭:“已經送去皇陵,餘生便讓他在那裡懺悔。”
她沒有作聲。
“還有一個人,我尋遍了宮中都沒有找到。”南宮子華說著,眸中露出一絲擔憂之色。
倪鳶故作疑惑:“誰?”
“大皇子薑越。”南宮子華說著,“薑越無辜,我亦是不會追究,隻打算送他一起去皇陵,卻並未尋著人。”
倪鳶擰眉道:“這我也不知,薑越本由清秋照看,你問過她了嗎?”
“前皇後選擇出宮,我已然批準。薑越的事情,她亦是表示不知。薑越向來獨住琉璃宮,問便了宮人,都不知其去處。”
倪鳶清晰可見南宮子華眼裡的擔憂之色,果然,她提前送走薑越,是正確的選擇。她不是信南宮子華,而是不信有人在權勢熏心的情況下還能保持初心。
對於南宮子華來說,他從薑家人的手裡奪過了皇位,那薑氏一族的人都是他的威脅。尤其是皇子。而薑文浩膝下,隻有薑越這一個兒子,她隻怕就算現在南宮子華肯放過薑越,待薑越長大成人,對他越漸有危險之時,他也不會再放縱其成為隱患。
而且她送走薑越此舉,著實還有私心。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她亦是有提防南宮子華,而為北恒與自己,留條後路。
“我猜測,許是有人暗中送走了薑越。”南宮子華看著她,眸中生了幾絲懷疑。
倪鳶否定道:“這些日來我們精力全部集中與薑文浩的身上,都全然忽略了薑越的存在。不過薑越一個年幼無知的孩子罷了,即便被人送走,也造不成任何威脅。”
南宮子華心中略有猜測,但她都如此說了,他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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倪鳶為了幫助南宮子華穩定朝堂暫時留了下來,但宮裡的氣氛,卻並未有她想象之中那麼和諧。
南宮子華如今成為皇上,劉月娟自然被封為皇後,他們二人之子成為皇長子。南宮子華忙於處理各地的不諧之聲,而劉月娟卻開始做起了大動作,要替南宮子華充實後宮。
倪鳶聽到蘇寧的稟告之後,心中也不知劉月娟打的什麼算盤。她如此善妒的一個人,竟然主動替南宮子華擴充後宮,簡直令人匪夷。
傍晚,清秋也來到了茉莉宮。
“我聽說你還要一月再走?”清秋難以置信地問著。
二人在偏殿,屏退了眾人,倪鳶點頭,直言道:“這一個月,一是幫他穩定局勢。二來,我心中不安,也想留下來再看看,我選的人,究竟如何。”
她自問自己,這份不安到底從何而來。或許從商議到奪位,一切都太過順利,這才是最令人不安的。
清秋麵色凝重道:“一個月,是否太久?”
“不久。”時日少了,怎能看清人心呢。
“可你與如今那皇後關係並不好,我擔心逗留太久,會出現不必要的麻煩。”清秋擔心地說著。
“你如何得知我與劉月娟關係不好?”
清秋搖了搖頭,道:“如今南宮子華稱帝,她那皇後卻以一次未來見你,甚至連句謝都沒有。不已然說明,你們二人之間早有嫌隙。”
“果然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倪鳶無奈說著,清秋著實是一個聰明的女人,“劉月娟是曾幾次三番想要致我於死地,可是這在宮裡,她又能奈我如何。而且,我始終是要離開的人,對她也沒有半絲威脅。她若不來犯我,我必不可能理會她。”
清秋蹙眉:“所以她著急替南宮子華充實後宮,莫不是因為你?”
倪鳶亦有此思考:“她做的這些事情,總會自食惡果的。”
清秋深吸一口氣,語氣凝重:“我也來留下來。”
倪鳶微詫。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倪鳶連忙道:“不,你必須趕緊離開。彆忘了宮外那人,還需要你的照顧。”
“我已經將他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倪鳶微微搖頭,道:“每個人都有野心,今日我與南宮子華對話間,發現他對薑越的事情,還是心存芥蒂。而且他應該能夠猜到這件事情是我做的,就怕他萬一暗中派人追查薑越的下落。越越是我的親侄兒,我不想他無辜受到牽連。”
清秋眸色糾結:“可我怎麼放心你一個人在宮裡。”
倪鳶露出一抹微笑,道:“還有蘇寧。而且,朝中一半都是我的人,就算是南宮子華,他都不能將我怎樣的。”
清秋歎息垂頭。
“清秋,你自由了。”她說著,伸出手去擁抱住了她。
清秋淚目,人生經曆著大起大落,她的擁抱,頓時讓她無比安心。“倪鳶,謝謝你。”
“我也感謝你。回去之後,記得替我問候洛淩胥。”
“嗯,我們等你出來。一個月之後,風花雪月必大設宴席,迎你歸來。”
倪鳶淡淡一笑,沒有作聲。最後再去風花雪月看一眼,與洛淩胥、清秋、如星等人告彆也好,畢竟這一去,此生再不歸來。
那熱鬨繁華的小鎮,那大漠倏起的風沙,夕日裡直升青空的炊煙。一切,都在夢裡,而夢,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