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槍火轟鳴。
黃澄澄的狹長子彈拖拽著魔力的光尾,直射向那尊巨**相的眉心,砰的一聲,驟然炸開。
那尊巨大的法相踉蹌後退了幾步,眉心之處可以清晰地看到道道蛛網般的裂痕,向著周圍擴散開來。
然而,這尊法相的目光卻不是停留在這,而是怔怔地遙望中央之都的方向,半晌後,才喃喃說道:
“居然失敗了嗎?牧者……這真讓人意外。”
頓了頓後,她又似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也好,這樣倒也讓我省了力氣對付他。”
與之同時,她亦是能清晰地感覺到,以《禁典》為基礎而構建,籠罩在這個世界的陣法開始消失。
正在外麵,貪婪地注視著裡麵的戰鬥,幾乎已經蠢蠢欲動的眾‘靈’,已經按捺不住,露出嗜血的獠牙,準備進入到這個世界中,大快朵頤。
在他們的眼底,這裡仿佛是一片還未被開墾的處女地,裡麵蘊藏著無數的機緣。
“嘿,乾的不賴嗎,繪梨衣那丫頭。”穀河趴在地上,扯了扯嘴角。
索倫和張思賢聽到她的話,略微詫異地抬頭看了她一眼,卻沒有力氣在多問什麼了。
“我們也要加把勁!”穀河咧嘴一笑,又是取出一發子彈,狠狠按在槍膛中,然後微微抬起身,瞄準了這尊宛若神靈的法相:
“要是我們能解決了這家夥,就能與那群小家夥彙合了!”
說著,她扣下了扳機。
但是,意料之中的槍火轟鳴聲卻沒有傳來。
穀河略微的驚愕了下,這才發現不知何時,那些嗜血的藤蔓已經蔓延到這裡,那一根根觸須進入槍膛,堵塞了機械、魔力運轉的路線,徹底讓這把名為天罰的重狙槍失去了作用.
“聒噪。”那尊法相將目光冷冷地轉移到他們的身上,旋即又是一聲低沉的吟誦:
“我乃生命之母,眾生皆需聽我號令。”
絕對的威嚴好像改變了什麼,那本來在穀河身後蠕動的觸須,在得到殺死穀河的命令時,原本還有猶豫,可這個時候,卻突然挺直像是一杆杆長槍,噗噗噗地刺入她的身體。
“啊啊啊……”
穀河發出低沉沙啞的喉嚨,雙目大睜,成熟風韻的臉上滿是痛苦。
“穀河姐!”張思賢驚怒地站了起來,向前走了兩步卻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
“不用管我……”穀河強忍著痛,額間的汗水更是如暴雨落下:
“我們不會認輸,絕對不會!”
“你們可還曾記得……我們來到這個,這個世界之前所說的……”
穀河艱難地說著,像是宣誓般莊重:
“無論接下來麵對的是什麼,無論接下來會有多麼的痛苦,嗬!嗬……”
“我們都不能放棄!”
張思賢和索倫的聲音加了進來。
“我們是先驅者。”
那身材纖瘦單薄的少年雙腿劇烈地打著顫,卻是一點點站起。
斷臂的劍士拄著劍,死死咬著牙,用力撐起身體,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這句話:
“我們願用自己的血肉鋪路,尋找屬於我們的明天。為此,我們即或身死,也無怨無悔!”
“所以!小子們!”這個自詡為大姐頭的女人忽然大聲咆哮:
“拚儘全力啊!獻上我們的一切啊!為了我們的明天!”
她的雙掌猛地一拍,僅剩半截的身體猛地從無數的藤蔓根須中拔出,帶著大片淋漓的鮮血。
而她的目光卻是異常的柔和,看著掌心中,那已經不受她控製的種子,咧嘴笑了笑:
“最後一次了,老夥計,能和我在並肩作戰一次嗎?”
那原本對她的話已經沒有絲毫回應的種子上,忽然傳來了回應,驟然爆發出鮮紅如血的光芒!
大地轟鳴,無數的藤須直黃沙地上揚起,向著穀河的方向齊齊刺來,於空中交錯盤結,擰成一柄堅韌之極的長槍,讓穀河一把握在手中。
另一邊,少年輕輕撫摸著那匹身軀殘破的獨角獸鬃毛。
獨角獸那已經黯淡下來的雙目,在這一刻又是一點點亮了起來。
少年把臉貼在它的額頭間,好像在和它嬉鬨。
神俊的白馬感受到了他的意誌,欣然發出輕微的嘶鳴聲,緩緩站了起來。
少年翻身上馬,意氣風發,眼神中充滿著好奇與興奮,宛若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亦宛若當年,他剛轉職為騎士,得到屬於自己第一匹坐騎的時候。
“最後一次了。”少年拍了拍白馬的脖頸。
身軀殘破的白馬驕傲地揚起頭顱,目光炯炯,露出與之前戰無不勝時那般明亮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