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你說什麼?歸降大唐?”
高建武一臉震驚的從wèizhi上站了起來,兩隻眼球瞪得渾圓,顫抖的右手指著傅采林,卻是因為氣憤而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大王你沒聽錯,草民建議大王歸降大唐。”
傅采林一副平淡的表情,說出讓高建武向大唐帝國投降的事,神色也根本沒有變化 。隻是,他的內心也是很無奈,大唐帝國出征已經是不可避免的事,高麗難道還躲得掉嗎?既然躲不掉,那傅采林也隻能做到,讓百姓免於戰亂之災。至於王室,傅采林從來沒有絲毫想法。
若是王室真的愛護百姓,那麼就應該順應時勢歸降大唐,那他傅采林說不定還會讚賞一番。
“傅采林,你是瘋掉了嗎,怎麼會讓本王向大唐投降?”
因為憤怒,高建武也拋棄了偽裝,雙眼噴火的直視著傅采林。他本以為傅采林是幫助他應對大唐的進攻,實在沒想到,傅采林竟然會說出這麼一番話。
“大王!”傅采林平淡的臉上依然沒有絲毫的變化,“草民在大唐呆過一段時間,如今大唐的實力不是之前的前隋能夠比擬。楊廣三次出征高麗,被大王打敗,但是大唐的大軍絕對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大唐的將領還是裝備,哪一點都比隋軍強多了,高麗若是與大唐硬碰硬,最終隻有吃虧的份。草民在這裡懇求大王歸降大唐,就算不為了大王。為了高麗千千萬萬的子民,大王放下自己的身份。”
說著,傅采林長揖到地,語氣和行為都謙恭到了極致。能讓一名宗師級高手做到這種地步,可見傅采林是真心實意的在為高麗百姓著想。
“你,你,你…”
高建武臉上的怒色依舊,隻覺得胸口氣悶無比,伸手指著傅采林卻是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口了。此刻的他心頭真的是無比憤怒,沒想到傅采林竟然為了那些賤民。竟然會讓他這個堂堂的高麗王向大唐投降。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高建武也知道傅采林對百姓的感情比對王室還濃烈,隻是他沒有想到竟然會濃烈到這種地步。
“傅采林,本王明確的告訴你,想讓本王為了那些賤民向大唐低頭。你就死了這條心吧。慢走。本王不送了!”
高建武知道想讓傅采林改變主意那是不可能的事。因此現在也不指望傅采林對自己有什麼幫助。自然也不會給傅采林好臉色,冷著張臉生硬的說了句送客。
“大王,你已經確定要這樣做了嗎?”
傅采林好似對高建武冷淡的臉色似無所覺。端正的坐在地上,淡淡的詢問一句。
“哼!”高建武冷哼一聲,一臉傲然的說到:“本王能夠擊退隋朝幾十萬大軍的三次出征,難道還會怕了大唐十萬大軍?既然他們覺得我高麗是軟柿子,那本王就要讓他們知道,埋骨他鄉的痛苦!”
“也罷,大王既然這麼決定,那草民也無法可說。”
傅采林說著從地板上站了起來,絲毫沒有猶豫的轉身向外走去,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傅采林前進的腳步停了下來,背對著高建武,淡淡的說到:“草民覺得大王的決定是錯誤的,因此草民會和各位大臣商議此事,還望不要做出讓大臣和百姓們心寒的事。”
言畢,傅采林不管屋內高建武什麼神色,就此揚長而去。
“啪!”
高建武早已從地板上站了起來,猙獰的臉龐正在不停的變換著神色,右手高舉過頭,地上那早已支離破碎的瓷杯顯然是他的傑作。或許,他的舉動是故意做給尚未走遠的傅采林看的。隻是,或許傅采林沒有心思搭理他,即使高見製造的響聲夠大,半天之後也還依然是高建武獨自一人站立於屋內。
“傅采林欺本王太甚矣!”
高建武站立良久,身子一軟,再次跌倒於地板之上,咬牙切齒的囔囔自語到,隻是為了發泄出心中的不滿而已。
身為高麗王,高建武很清楚傅采林在高麗的影響。
就說高建武剛登上王位的時候,就遭到一些人的刺殺,還有一些大臣們的反抗。可是,在傅采林這個宗師級高手麵前,所有的刺殺和反抗都不過是紙老虎。而且,傅采林更是原本最有可能接受高麗王位之人,在大臣和百姓間的名聲都非常高。若按傅采林說的去和大臣商議,不用說到時候肯定是都同意向大唐歸降。
高建武不甘心,非常不甘心!他滿懷雄心壯誌,還想著從大唐帝國那獲得好處,隨後開疆拓土,東征百濟,西侵遼東,南下儋羅,北攻粟末。他要讓高麗的領土比現在還要大上一倍,他要讓自己的名字被今後每一個人牢記,他將是高麗曆史上最偉大的王。
可是,傅采林的出現卻是打破了他所有的夢想。
原本,若是傅采林沒有出現,高建武還有和大唐對抗的機會。可以,傅采林來到平壤城,用他的名聲和大臣商議,結果是顯而易見的,所有的大臣絕對都會投向傅采林,同意向大唐投降。
高建武明白,歸降大唐之後,那些大臣依然還可以繼續呆在他們的wèizhi上。而他高麗王,將不再是高麗王。或許會變成一個平民百姓,或許也會變成一具無頭屍體,這些又有誰能說的清楚?總之,從明天向大唐投降之後,將再沒有他高建武什麼事。至於說他那個讓今後每一個高麗子民都記得自己的夢想,也是如同泡沫般支離破碎。
心若死灰之下,高建武一副失神落魄的神情來到了曆代高麗王的靈位前,看著上麵一個個沒有多大建樹。卻能安然享受後世子孫祭拜的先人,高建武雙目黯然,他高建武的名字將不會有機會出現在上麵。
或許,多少年之後,還會有那麼一兩個高麗子民還會記得他,說起高建武這個名字的時候,他們會很驚訝的說“高建武?就是那個高麗最後一個大王,國破家亡的那個大王…”
“先祖們啊,為什麼子孫一腔壯誌未酬,我高麗便迎來如此劫難。上天為何對我高建武如此不公?我恨啊!還有那個據說擁有你們血脈的子孫。傅采林他竟然勸本王向大唐歸降,本王何等身份,豈會做出這樣的事!先祖啊,你們難道就看著我高麗這樣走向滅亡。本王不甘啊!”
高建武在曆代高麗王的靈位前大聲哭訴著。可是沒有人能回應他。有的隻是無儘的沉寂。
“啊,啊,啊!你們既然都不能替高麗做些什麼。還有什麼資格坐在上麵享受後世子孫的膜拜!”
高建武狀似發狂一般,雙手猛的將擺在供桌上的靈位統統給推倒。
“你們這一群沒用的東西,活該有這樣的待遇,哈哈哈…”
高建武瘋狂的大笑著,嘲諷著供桌上那些先祖,當高麗麵臨亡國的時候,這些先祖什麼也做不了,而他高建武能夠隨心所欲的把他們推下高台。笑著笑著,高建武的眼角流下淚水!
一抹白色映入眼簾,瘋狂中的高建武愣了下,伸手將那抹白色納入手中,入手極為細膩,卻是一方極其珍貴的絲綢,上麵還寫什麼,高建武微微瞥了眼上麵的東西,神色一愣。隨後神情轉為專注,雙眼一眨不眨的緊盯著絲綢上麵寫著的東西,一抹笑容不可遏製的出現在他的臉上。
將絲綢上的內容反複看了三遍,確定自己沒有看錯之後,高建武興奮的握了握拳頭。望著供桌上零亂的靈位,高建武霍然轉身,小心翼翼的將每一個靈位放回它們原本的wèizhi,神情是那麼的專注、小心,好似麵對著絕世珍寶。用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時間,高建武總算把靈位都擺放完畢,後退三步,猛的跪下,對著供桌上的靈位叩了三個響頭,片刻子皇後站起身整了整自己的衣袖,霍然轉身離去,腳步是那麼的堅定,早沒有之前的失魂落魄。
“傅大師,大王說晚上在宮中擺下盛宴邀請您入宮,並且有要事與您商談。”
傅采林盤膝坐於地板之上,高麗沒有中原的桌椅之物,因此他們無論是吃飯什麼都是直接盤膝坐在地板之上。而倭國則是跪坐於地板之上,而有錢有權的人則弄一個舒適的墩布。說起來,高麗和倭國的如此坐姿,也都是從中原傳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