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大年三十, 顧遇帶著黎歡回顧家莊園吃年飯加守歲。
往年大家住在一起,一大家子一起守歲,從一大早, 大人小孩開始吵吵鬨鬨開始, 守到清晨各自回去睡覺,今年顧家莊園隻剩下顧天和和遊慧,再加上顧遇和黎歡, 總共四個主人而已。
今年陡然清靜了太多,顧天和有些不習慣, 情緒上來了,一個人在書房坐了許久,讓顧遇和黎歡有些擔心。
遊慧倒是很喜歡現下的狀態,私下跟顧遇和黎歡說道:“有了你們倆的陪伴,今年是我這些年過得最開心最舒心的年, 老爺子的心情你們不用管, 他想清楚,自己就會下來了。”
顧家的人十分多,8個兒子,21個孫子,再加7個兒媳婦,這還不算新嫁進來的孫媳婦,加在一起就有36個人了。可這些人裡沒有遊慧的兒子, 更沒有她的兒媳婦,人品好一點的兒孫,喊她一句阿姨、奶奶,人品不好的,每年還要忍受明裡暗裡的冷嘲熱諷, 那樣的生活遊慧早就過膩了,彆人都在狂歡,隻有她一個人是孤獨的。
可今年就不一樣了,兒子康複歸來,事業有成,還找到了一個心儀的老婆,哪哪都讓遊慧舒心,舒心到平時十分在意顧天和心情的她,覺得顧天和已經不是最重要的那個人了。
黎歡完全懂遊慧的心情,也能理解她的處境,看著她開心的臉,忍不住心疼她。
顧遇坐在一邊,看著黎歡安慰遊慧,心裡在頗為感觸後,萌生了一種想法——以後如果黎歡不在了,他不可能再娶,更不能跟彆的女人生孩子,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忒沒意思,所以,還不如跟她一起去。
就像遊慧想的那樣,顧天和在書房坐了一小時後,便自己下了樓,見樓下的老婆和兒子兒媳坐在一起高高興興看電視,竟然沒有一個人上樓安慰他,心下有些不開心,有一種被家人隔離在外的感覺。特彆是遊慧,兩個孩子畢竟還小,她可不小了,平常都會去哄他的,今天怎麼就無動於衷了?
黎歡眼尖地看出顧天和的心情不太好,起身進廚房,端了一盤子桃酥擺在顧天和麵前,笑眯眯地說道:“顧伯伯,這是顧伯母親自做的桃酥,她擔心您晚上會餓,特意給您準備的呢,剛出鍋,還是熱乎的呢,您嘗嘗?”
花城的規矩,新媳婦改口一般是在婚禮之後,為此婚禮上還特設來“改口紅包”,因此,雖然昨天跟顧遇領了證,黎歡對二老的稱呼依然沒變。
顧天和看著眼前巧笑嫣兮的黎歡,再大的氣也消了一半,再加上知道遊慧給他親自做了喜歡的桃酥,明顯是心裡有自己的,臉上重新揚起了笑容。
剛吃了一塊,坐在對麵的顧遇給他遞了一杯清茶,說道:“喝點清淡的茶解解膩吧。”
顧天和接過茶杯,一飲而儘,放下茶杯,再看看周圍坐著的老婆兒子兒媳,剛剛的不爽快順便一掃而空,心裡在想,相比每年被吵得腦袋瓜子痛,其實這樣安安靜靜的幸福也不錯。
顧天和和遊慧畢竟年紀大了,到了晚上11點就支撐不住了,等兩人上樓睡覺,樓下隻剩顧遇和黎歡。
顧遇看著她噙著眼淚打哈欠,說道:“那不你回去睡吧,我一個人守歲就行了。”
守歲這件事,必需有至少一個人守整晚,顧遇一個人就行,他並不想拖著黎歡一起熬夜。
黎歡卻搖搖頭,扔下拖鞋,整個人橫躺在沙發上,把頭枕在顧遇的腿上,“我陪你。”
讓他一個人孤孤單單地枯坐一整夜,黎歡舍不得,所以還不如兩個人一起,相互有個伴。
顧遇也不拒絕,“也好,那你先睡一會兒吧。”
她想陪著他,他接受,但他不能放任她一晚上不睡覺。
黎歡這會兒的眼睛都睜不開了,聞言輕輕闔上眼睛,一邊說道:“那我就睡一小會兒,半小時後你記得叫我。”
顧遇輕“嗯”了一聲,一手握著黎歡的手,一手拿著一本《時間簡史》認真看起來,科學著作有助於加速腦子的運動,不容易犯困,是顧遇熬夜的首選著作。
說好半小時叫醒,但黎歡醒來時,外麵已經亮了,她頭下枕著枕頭,身上蓋著被子,而顧遇正坐在身邊奮筆疾書,看他的樣子,一點都不像睡過的樣子。
黎歡一動,顧遇便發現了,他把書放在一邊,轉過頭來看向黎歡,摸摸她的頭,笑著說道:“你醒了?”
黎歡把他的手從頭上拿下來,問道:“你怎麼不叫醒我?”
說好隻睡半小時就起來陪他守歲的,哪想居然一夜睡到了大天亮,黎歡有些不好意思。
顧遇卻不在意,“有什麼關係,隻要你在我身邊,就是最好的陪伴。”
讓她睡了一夜沙發,已經很委屈她了,她睡得那麼香甜,顧遇又怎麼忍心真把她叫醒。
一早醒來就聽顧遇說情話,黎歡心裡像灌了蜜一樣,從沙發上坐了起來,在顧遇的肩膀上蹭了蹭,就像撒嬌的小貓咪。
顧遇看著她乖巧的樣子,隻恨現在不是在家裡,如果在家,這個早上應該可以更加美好吧。
跟二老吃過早飯後,黎歡帶著顧遇回了他的彆墅,催促他趕緊睡覺,今天顧家所有人都要回來吃晚飯,吵吵鬨鬨的,到很晚才能走,現在不睡,哪裡支撐到晚上?
顧遇也確實累了,躺上床就睡著了,一覺睡到下午兩點醒來,跟午睡醒來的黎歡一起起床,收拾好了,這才結伴去了顧天和的彆墅。
此時彆墅裡已經十分熱鬨了,大人的聊天聲,小孩子的玩鬨聲,跟昨天一比,簡直是天壤之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