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樓的高深莫測在這白衣女子身上體現得淋漓儘致。
聽到她這句問話,宿殃與顧非敵又對視了一眼。
這一眼就沒有先前那種默契了,反倒隱隱帶了挑釁的味道,似乎兩人誰也不想後退,誰也不願在這白衣女子麵前表現出膽怯。
“我先來!”顧非敵搶上一步。
“他先來!”宿殃同時後退。
顧非敵:……
圍觀群眾:……
“你……”顧非敵完全藏不住眼中的驚訝,皺眉道,“……你怎麼回事?!”
“啊,就是……”
宿殃也有點兒頭疼。
依照魔教聖子的人設,他這時是不應該後退的。但剛才他腦子還沒太轉過彎,思維仍舊停留在“要讓顧非敵先通過考驗才能穩住劇情”的意識上,隨口就把先行挑戰的機會讓給了顧非敵。此刻話已經出口,若再反悔,倒更崩人設,還不如找借口圓回來。
於是,宿殃眨巴了一下眼睛,嘴角勾起,又帶上了魔教聖子慣常的不羈笑容,拖了長音道:“……我心甘情願讓著你呀!”
圍觀群眾:好不要臉!
顧非敵被這句話氣得臉頰發紅,冷哼一聲扭過頭去,不再搭理宿殃。
宿殃退到崖壁邊,忍住抬手撓頭發的衝動,抱著胳膊,把魔教聖子的架子端得足足的。
範奚湊上前,道:“聖子的眼光就是與常人不同。我之前以為那小子被他那盟主爹調|教成了個小古板,無趣極了。還是聖子您高招,這種小古板,您彆說,逗起來還真挺帶勁兒的!您瞧他,耳根子都紅了……”
宿殃端著人設輕笑了一聲,表示不屑,心中卻道:範二啊,人不作就不會死,把主角逗急了,可對咱倆誰都沒好處。
這邊兩人還在嘀咕,那邊顧非敵已經擺好了架勢。
他運起內力,全部凝於掌中,向那白衣女子輕飄飄地擊了過去。
與之前蒲靈韻和黑衣俠客都不同的是,他這一掌打過去,幾乎看不出他周身縈繞了多麼澎湃的氣勁,就好像一個沒有絲毫內力的普通人,伸著巴掌去拍那白衣女子似的。周圍灌木嫩生生的葉稍絲毫未動,隻有顧非敵腳前山道上的塵土微微騰起,可以看出些許不尋常。
白衣女子的神色終於起了變化。
她的眼神依舊空茫,眉梢卻微微挑起,顯出幾縷興致。
顧非敵一掌擊在白衣女子的肩頭,兩人各自被震得倒退了一步。
白衣女子唇角帶笑,道:“好一隻‘雛鷹’!內力收束控製得極好,不愧盛名。知還經‘睥睨卷’也已經修到第三重,可是快要突破了?”
顧非敵微微一愣,抱拳頷首道:“非敵愚鈍,尚未有所突破。”
白衣女子點點頭,又道:“聽聞騰雲閣的知還經曾經因為某些原因,缺失了最後一卷‘歸巢卷’。你為何還要選擇修習它?”
顧非敵道:“知還經雖有所缺失,但這套內功心法最適合我,且前三卷已極難練成,我並不貪心。而且據說,最後的歸巢卷也隻有一重,缺失了它,並不會影響這套心法的使用。”
白衣女子渙散的目光透過顧非敵肩頭,看向遠方天際,悠悠然道:“鳥倦飛而知還……‘知還經’其中深意,你還需要細細體會。或許,在小玉樓,你能有所收獲吧。”
說完,她微微側身,將通往小玉樓山門的道路讓開。
顧非敵向白衣女子施了一禮,抬腳要往前走,又忍不住回頭看了宿殃一眼,這才闊步走進小玉樓山門。
宿殃沒有看到顧非敵的那一眼。
他正在低著頭琢磨:劇本裡,顧非敵就是在小玉樓接觸到那份“知還經歸巢卷”的,也不知騰雲閣顧家的功法怎麼會在小玉樓裡。他當初的戲份普遍靠前,顧非敵剿了魔教之後的經曆他並不清楚,也推斷不出什麼來。
他這邊兀自沉思,忽然被身後範奚戳了兩下腰眼。
“哎哎!你乾嘛?!”
宿殃怕癢,猛地跳開,連形象都來不及端,怒目看向範奚。
範奚下巴一揚,給他使了個眼色。
站在一旁的花侍道:“聖子,輪到您了。”
宿殃回頭,見那白衣女子空靈靈的目光正鎖在他身上,挺嚇人的。
宿殃抬手正要撓頭,又想到這個動作實在太不“聖子”了,便改成撩了一下頭發,抬腳走到山道上,轉身正對那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