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喜娘和一旁眾人訝異的神色之下借著手裡攥著的紅綢,一把將和他還有幾步之遙的少女往他身前拽。
關書竹被兀地從紅綢上傳來的極大力道嚇了一跳,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整個人已經連帶著頭頂的鳳冠搖晃著身形入了戚梓墨懷內。
腰間隨之攥上的大手力度極緊,將她摟進了他懷中。
隔著紅蓋頭,她聽見少年帶著些沙啞和顫抖的聲音低聲用隻有他們二人能聽到的聲音言道:“竹子。”
“一定要記得你之前都答應過我的話,你成我的妻,便哪裡都不能再去了。”
關書竹不知曉戚梓墨已經知道她要離開的事實,聽他這麼說,還當他隻是因為第一次成婚過於心情激動,便雙手回攬住他腰肢,應下他。
“自然,我會留在安成國的。”
屍體留在安成國,也算是留下了,她也不算是撒謊。
得到她肯定的回答,戚梓墨一顆吊起來的心這才算放下了些。
鬆開她之後,又在眾人訝異和不解的神色下將她攔腰抱起,親自帶她入了喜轎。
看樣子,連騎來的高馬也不準備騎上了。
這可將喜娘嚇了一大跳,冒著會觸怒戚梓墨的風險顫顫巍巍問他道:“國主,這於理有些不合吧?
從來沒有新郎官和新娘同乘......”
“婚事的儀式本就是做給外人看的,隻是一個約定俗成的東西罷了。
朕想如何做,還輪得到你來多嘴?
起轎吧。”
戚梓墨冷著聲音打斷喜娘所說後,攥著關書竹左手的右手力度又緊了一些,生怕他一個不注意,身前的人便會從眼前消失掉。
關書竹沒懂戚梓墨為什麼要這麼發神經,好好的高馬不騎,偏生跟她一個新娘子擠在同一個轎子內坐。
但眼看著轎子已經抬起來,喇叭和鑼鼓的聲音也重新起了,她隻能抿了抿唇,沒有開口說些什麼。
因為不出意外的話,她等不到和戚梓墨洞房花燭夜的時候,就能離開這個書內世界了。
一想到這件事,她這心口處便控製不住地開始泛酸。
生怕她一個開口講話,便耐不住想要哭出來的欲望,聲音上帶出一些哭音讓戚梓墨發現異常。
倒是戚梓墨,在迎親隊伍從月泠殿往廣華殿去的路上,一直低聲說著話,也不在意關書竹隻是給出“嗯”或是“喔”的回答。
待浩浩湯湯的迎親隊伍一直到了廣華殿殿門口前,他才終於止住聲音,最後說了句。
“待會兒拜完天地後,乖乖在喜房等著我,我會儘量少喝些喜酒,快些去尋你的。”
關書竹“嗯”了一聲後,想著這會兒再不見他一麵的話,等真正出去了,便沒機會了。
在戚梓墨剛剛起身欲要掀開喜轎轎簾的時候拉住他衣角。
“等等,你幫我將喜帕揭開,看看我佩戴著的頭飾是不是出問題了,我總感覺有些不對勁。”
“好,橫豎成婚的規矩我也破了那麼多,不再差這一個了。”
戚梓墨說罷,右手小心將覆在她頭上的喜帕揭開,看清了她內裡畫著精致妝容的麵。
以往的時候,關書竹都愛畫著淡妝。
即使是那般,瞧著也並不難看,反倒是有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美感。
現今眼前這張麵,額間畫著花鈿,眼尾處勾畫著淡金色的尾羽妝容,配合她那張本就豔麗的麵來看,給人一種神女蒞臨凡間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