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敞是出去幫人做賬房的時候染上的肺癆,這讓本就貧寒的家庭更是雪上加霜,賈代儒的妻子一開始就想讓賈代儒來找賈代善求助。
不過,賈代儒有著讀書人的特有的那股清高,他不願意低頭求人,就將家裡能變賣的都當出去,然後就去外邊兒請了郎中開藥。
結果,病沒治好,還把剛剛生產的妻子給染上了,這回,一家兩個癆病,賈代儒是真的負擔不起了,這才來求助。
賈代善知道事情原委之後,真是不知道怎麼說他了,這人是真糊塗啊,這是能拖能讓他顯示骨氣的事兒嗎?
太醫的醫術自不用說,紮了針,開了藥,賈敞夫妻很快就穩定了下來,不過,賈敞拖得時間太長了,到底是損了根基,有礙壽數,以後也不能乾重活。
賈代儒知道後,狠狠地給了自己兩個嘴巴,他知道是因為自己可笑的自尊心,害了自己的兒子。
賈代善見賈代儒這樣,也不好再多說什麼,給賈代儒的妻子留下二百兩銀子就離開了,他是真不敢把銀子交給自己這個糊塗的庶弟,要不,怕是自己侄兒這救命銀子,早晚被那邊兒哄去。
但畢竟人家才是親兄弟,又是孤兒寡母的,賈代善也不好插手,免得裡外不是人。
林玉軒跟賈瑚聽說了這事情,不過,這跟他們沒有什麼關係,林玉軒是沒見過賈代儒一家人,而賈瑚也隻是在過年祭祖的時候見過幾麵,他不是在家學啟蒙的,是真不熟。
兩人聽過就算了,反正榮侯府這邊兒也不是族長一支,這些族人以後也用不著他賈瑚管,他現在隻管照顧好母親就是了。
可能是當年張氏生賈璉的時候,遭人算計,差點兒一屍兩命的事情真的嚇到他了,給他留下心理陰影,這次張氏再次懷孕,賈瑚是隻要下學就往家跑。
林玉軒見賈瑚每天起大早往國子監跑,晚上又往家趕,為免他出個意外,再加上林玉軒也打算幫張氏跟賈代善調理身體,乾脆也就跟著他折騰。
張氏很心疼兒子跟大外甥,卻也非常受用兩個孩子的孝心,這些都被賈代善看在眼裡,加上他感覺自己隨著兩個孩子過來端茶倒水,這身子骨都好像又輕鬆了幾分,就更加喜歡這兩個孩子了。
當然,賈代善是以為自己這是因為兒孫繞膝,讓自己感受了天倫之樂,所以心情舒暢這才身體越來越好的。
林玉軒是覺得,有賈代善壓製史氏,會少很多麻煩,不然,史氏沒有能管得住她的人,作起妖的時候,會很被動。
他們來做任務的,雖然可以順勢改變彆人的命運,但卻不能直接要了人家的命,而史氏又占孝道,要做什麼說什麼,按照現在這個世道規則,還真就不好反抗,所以,賈代善活著很重要。
轉眼,林玉軒已經十歲,賈瑚也十二歲了,他們決定要去金陵趕考,張氏一邊兒抹著眼淚親自給他們收拾行李,一邊兒不放心道:“軒哥兒、瑚兒,要不還是坐船吧?那個安全些?”
按理說,他們是在國子監讀書,是皇上恩準的,其實可以跳過院試和鄉試,直接參加會試的。
但賈瑚跟林玉軒現在年齡太小,尤其是賈瑚要是參加會試,還是欠些火候的,而他們這個年齡,就算中了,也沒辦法得到重用。
若是之後被打發翰林院蹉跎十年八年的,皇上是否還記得你這個人都難說。
但他們若是一直在國子監讀書,也同樣是在浪費時間,最主要的是,林玉軒這幾年,實在太想自己的父母了,他們每年隻靠那幾封家書,實在難以解思念之苦。
賈瑚自然是最清楚自己表弟想念父母的心情的,所以,在得知林玉軒要參加府試,然後順便遊學的時候,他便也決定跟著一起去。
張氏跟賈赦也理解,同樣也不放心大外甥獨自遠行,加上兩個孩子這些年練功刻苦,還有驚蟄跟夏至已經成人,武力值可不是當年能比得上的,這才同意。
至於張明瑞,他是覺得,賈瑚現在最欠缺的不是功課,而是見識,還有,江南文風鼎盛,還有林如海這個皇上都誇讚狀元之才的探花郎給他們指點,所以很痛快的就放行了。
隻是,林玉軒暈船實在太嚴重了,他是堅決拒絕坐船的,賈瑚也覺得這一路上自己的所見所聞是開闊視野的素材,能讓自己積累經驗,體會民生。
隻有這樣,自己的文章才有血有肉,以後若是為官,不至於鬨出何不食肉糜的笑話,能真正的站在百姓的角度看待問題,為百姓謀奪他們真正想要的福利。